铁木笑死而复活,并未解去韩、万之间隐隐过节。加之近日来,没脸鬼刀帮入侵天目山、英烈崖,天令会送往江湖各门派的“秘盟帖”,有的落入圣尊刘显誅之手。天令会内外,议论纷纷,都把联络行动几次消息走漏,归为小篮,认为她是朝廷內探,是内奸,是圣尊的眼线。
这天,万丈冰在天义堂聚众深究,道:“奇怪,为什么发往江南帮、江北帮的缥缈峰大举秘盟帖,都杳无音讯?送帖者,连人的尸首也找不着了?”葫芦春道:“怪中有怪,周千秋、古井、黄鹤飞三位师兄死得不明不白。前年,咱从天目山转移至英烈崖,不到三天,英烈崖又受没脸鬼刀帮的围剿……显然,这种种件件事说明,天令会内必有圣尊的卧底!”铁树开花道:“中舵主,听说小篮是有来头的,她的身份瞒不过我,她是京城明珠宫的公主!”众侠一听,大吃一惊,“哦”,“唷”,“啊”地呐声成片。韩子良从中舵主虎皮胶椅起身,双手颤颤抖抖,吞吞吐吐道:“这,这个……不要误会……小篮她……是公主。可她决不是卧底,不是什么眼线……奸细……我……我敢担保!”杨梦雪一手握剑,厉色道:“刘天雪是圣尊的人,可我从来没有败露天令会的一举一动,而且,本姑娘同铁树开花寸步不离……”铁树开花道:“杨姐说得句句是真,我敢做证。原以为圣尊是小篮的皇老子,后来才知,圣尊是小篮的表兄弟……原来,这里头大有文章呐。”万丈冰道:“铁师妹,小篮是圣尊的表兄弟,这话当真?”铁树开花道:“铁树开花一百年一次,我说的话如同铁树开花,还能有假?”杨梦雪道:“我从刘天雪那里,也听到了这方面的内幕。小篮的确是公主,她是圣尊刘显誅的表妹。中舵主,这一点你比我们谁都清楚。”
韩子良气得团团转,敲脑门。想不到句句是当头棒,打得他心头也冒烟,尴尴尬尬,脸色难看,道:“不错……小篮……她是圣尊刘显誅的表妹……可圣尊连她也不放过,要不是她穿着金缕银甲,早被毒血掌致于死命……而且,那么多死尸,那么多骨髅堆,那么多活人被毒血掌当成炼功的耙子,都是小篮、马小弟顺血迹追出底细来的。”万丈冰庄严道:“中舵主,万某曾因铁木笑,误会过舵主。在下为你初年之师,更不会计较个人恩怨。但据在下剖析,江湖各门派死的人,都与号称为圣尊的刘显誅有关……而小篮是他的表妹。天令会几次秘密行动,几次转移都走漏了风声,这中间的蹊跷……中舵主又作何解释?”韩子良吞吞吐吐道:“这……这个……我……我……我怎……怎知晓?”葫芦春道:“这几年,天令会的兄弟被暗杀者达百人之多,光死于朝廷锦衣卫总管陆云龙之手者超过一半,而陆云龙是小篮的丈夫……”正说到此,小篮刚跨入天义堂,她握剑的手在颤抖,气得板着脸。马大哈不吱声,悄悄随她身后。万丈冰冷视小篮质问:“篮姑娘,刚才所言,你都听到了,众侠想让你给一个交待如何?”韩子良急摇手,道:“别……别争……别吵……有话和气说……小篮她是好人,她不会做什么奸细之类的事……我敢担保。”铁树开花是铁面无情,厉色道:“中舵主,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掂量掂量自己坐的那把胶椅在江湖的份量!”韩子良无言以对。小篮气怒道:“先头众侠所言,本姑娘只听到一句。知无不言,广开言路,这也是天令会的规矩。自从本姑娘同马小弟加入天令会后,并无二心,还望众侠赐教。”下头叫不名的刀剑手大大小小喧议:
“天呐,朝廷命官的娘子怎么打进天令会来了?”
“陆大敌的妖婆娘怎么成了中舵主的情妻?”
“公主不是奸细,谁还能当奸细!”
“陆云龙的小婆子跟陆云龙是连裆裤,是专门来当朝廷眼线的!”
“缥缈峰壮举定会被这妖女砸锅!”
韩子良被这纷纷乱乱、七嘴八舌议论冲得头晕脑塞,气憋心头,没了话语。万丈冰道:“缥缈峰壮举乃武林秘盟,直到如今,都未敢透漏其中一点点纲目,此举一旦败露,天令会数年心血皆毁于一旦。”下头,又是一阵哄哄闹闹:
“天令会要清理门户!”
“中舵主忍痛割爱!忍痛割爱!”
“把奸细驱出山门!外敌好破!家贼难防!”
“把篮妖女赶出山寨!”
韩子良退出舵主高台,走到小篮、马大哈前,护着她向众侠,道:“休这样!休误会!休冤枉好人!”马大哈看众侠刀剑手咄咄逼近,拔出剑来,气怒急喊:“篮姐是好人……她是公主……可她舍生忘死为天令会,为舵主……谁要是动她一指头,我就杀了谁!”几个不知名的侠士剑刀齐,领头的鲁呆子一剑将马大哈手头剑克一旁,道:“我五个兄弟都死在没脸鬼刀帮的屠刀下,都是篮妖女秘报了我们的行踪所致。我的命也差一点葬送!我要为死难五位兄弟报仇!”说着,举剑就向小篮劈来。说时迟,那时快,韩子良翻掌抖臂,倾一个斜飞式,将鲁呆子打翻在地。韩子良抽剑指着众人,怒吼:“你们谁敢手?谁手,我就先杀了谁!”又一鞘板将打倒的鲁呆子挑到空中,又一剑鞘将他拨得如石球在天义堂中打滚。众人一看,目瞪口呆,无奈而退。
万丈冰匆匆前,厉色道:“中舵主!你太失众望!竟然欺负天令会小兄弟!太过份了。”葫芦春不惧,前也指责韩子良道:“韩子良!你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不除奸,反打善!岂有此理!”铁树开花前大声道:“中舵主!你要杀一个天令兄弟,也让小妖精不得好死!”这一语,又激起一阵声讨小篮的呼声:
“小妖精,小妖精滚出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