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奴婢不过是个孤儿,”任轻羽很是诧异,低声说道,“当年海寇袭边,奴与师姊都没了父母,被师尊先后收留,习得武技。姊姊家中还算富有,奴婢却只是贫寒人家,哪里有什么出身呢。”
“老和尚再不会瞧错的。”济海含笑说道,“小施主根骨甚奇,来历不凡,往后必有明示。”
“她的体质,的确有些奇怪。”齐墨云也轻轻点头。
“方丈大师,那你瞧瞧小的,根骨如何?”侍立在门边的程青柏心痒难耐,忍不住好奇问道。
济海但笑不语,冲睿哈哈一笑:“你不用瞧了,凡皮凡骨,却有天生的伶俐之处。小师侄的造化,并不在这修行之中。”
程青柏垂头丧气,很是失望。
康王所居的禅房之内,得知暗中出手的神秘人物竟然是齐墨云,这位亲王也是大为震惊:“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殿下勿惊,”文超尘凝神思索,“如果此人真是齐墨云,那么他就不可能是齐王的人。此事多半出于巧合,殿下何妨礼贤下士,借机招揽?”
“阿舅已是天元,宏福寺又有百悟和尚,”康王回想起火神殿前,齐墨云冷漠神色,心下不喜,“天元境大能虽然稀少,本王身后却有两个,这齐墨云么,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又何必理会?”
“殿下,同为天元境,仍有上下之别。”文超尘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百悟上人不是齐墨云对手,其人战力雄强,天下皆知。殿下再多一强助,岂非大善之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康王定一定神,“这般年轻的天元境大能,将来必定能派上大用场。如今此人现身,就算本王不理会,旁人难道就不会垂涎?正该抢先接纳才是。只是”
“殿下放心,微臣仔细思量过,并无纰漏之处。”文超尘拱手说道,“事有凑巧,却不正是殿下的机缘?”
“好,孤王信得过你。”
于是康王急急出了禅房,吩咐陈梦廉、顾纯修等人,依照齐墨云所言,将查案之事先行放下,检点人马,预备回京。
陈梦廉接了这审案诏令,正觉十分烫手,听得康王吩咐,正中下怀,连忙称是,便与顾纯修两个,使唤随行主簿们,收拾卷宗,先回京再说。
康王这才赶至方丈室,来见齐墨云。
他满面含笑,向齐墨云拱手说道:“齐公子瞒得小王苦,当日峰顶相救之恩,尚未道谢,如今公子既来,当与小王一道返京才是。咱们一路,也可多多亲近。”
前倨后恭。
“殿下不必如此,”齐墨云站起身来,“在下确有入京之意,一道同行,倒是不妨。殿下金尊玉贵,这亲近二字,不可再提,免得失了身份。”
见他如此冷漠,康王倒是大出意外,一张脸有些挂不住,强忍恚怒之意,挤出笑容:“是,公子世外高人,原是本王着相了。”
于是齐墨云辞别济海方丈、冲睿观主,领着任轻羽、程青柏两个,先往寿山镇骡马行,去取回坐骑。
任轻羽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对康王殿下,如此冷淡?”
“叫我齐大哥。”
任轻羽面色微红,幸好戴着面纱,旁人瞧不见,她低声应道:“是,齐大哥。”
“这个康王殿下,前日在火神殿,对咱们齐公子,救他性命之人,那是何等傲慢。”程青柏很是不忿,“如今知晓了他身份,又来笑脸相迎,不是小的说,这位殿下,人品不大好。”
“听说往日里,康王殿下谈吐高雅,折节下士,并不是这等模样。”任轻羽思忖说道,“峰顶之时,或许是受了惊吓,一时现出本性,也未可知。”
“不错,你知道他本性如此,那就对了。”齐墨云赞赏点头,“小娘子在京城之中,居于何处?”
“麓安城北,有牧场、军营,奴跟着师姊,都住在弓弩营营房之中。”
齐墨云一时无言,半晌才说道:“你和你师姐两个,闲时可来找我,我来教你们练习。”
他们取了坐骑,返回与官军大队人马会合。
任轻羽原有坐骑,齐墨云则骑了诸葛云此前所乘的花马,教程青柏骑着自己先前的驮马。一路之上,他只与霍文龙、秦霜雪等人闲话,食宿行路,皆在一处,其余诸人,概不理会。
言伯涛自然是躲着齐墨云,陈梦廉和顾纯修两个,歇宿之时曾来拜访,都被程青柏挡在门外。
康王数次遣人来请,也都被齐墨云拒绝,他心下很是恼恨,对文超尘抱怨道:“此人目无余子,眼高于顶,只怕难为本王所用。入京之后,父皇必定召见,若是授以要职,本王眼前,不是又多一碍眼之人?”
“殿下”文超尘皱起眉头,细细思忖。
“不怕,他想任官,本王就让他一事无成。”康王咬牙切齿,“入了京城,在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凭着一身修为就能成事的。孤王管你要作甚,一概给你搅了!”
“殿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文超尘终于说道,“陛下终究是要宾天的,谁人继位,于朝中要臣而言,不亚生死之局。这其间,折冲捭阖,还远未至决胜之时。殿下不可因一时之忿,轻易树敌,当为长远之计。总之,对齐墨云这等人物,得既拉又打。暗中咱们可以再使计策,明面上,咱们依旧礼数不缺,焉知往后,他不会成为殿下心腹?退一万步说,就是朝中多一孤臣,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乐看l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