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洪嬷嬷惊的站起身子,挺着颤巍巍的身子去护那花架子上的花盆:“这几盆白芍花是大姐的最爱,她留着是要做药丸的,三姐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给糟蹋了呀!三姐若心里有气,拿老奴和沈嬷嬷出出气也就罢了!切莫去毁了这好好的花儿呀!”
一听到“大姐”这三个字,古心月心里的火就烧的更盛。
美目似侵了毒药一般沉吟了片刻,古心月阴笑着厌弃的,一把大力推开敛在花架子前头的洪嬷嬷,嘴里含恨的骂开了去:“你们这些个刁奴,不愧是古兮的狗头走卒,你们怕她惧她,本姐可不怕她,今儿我就要毁了这几盆劳什子的稀罕物。”罢捧起那墨壶瓶就要朝地下摔去
突然,梨木色的雀门被猛然推开,阵阵寒风裹着一道清冽似冰的声音荡了进来:
“三妹妹当真是了不得!一抹素白的衣角掀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道寒芒:“短短二个月功夫,妹妹这派头拿的也忒大了些!”傅骊骆身形浅浅的勾唇,在一脸愕然的古心月跟前站定,她白釉似的脸恍然侵炼芒:“妹妹你倒是砸啊!”
“砸呀!”
傅骊骆低低轻语,一双晴空星眸微眯,缓缓移步朝身子颤抖的古心月靠近,长如蝶翅般的睫毛盈盈如水,随着她身姿晃动带起丝丝冷风,瞬间便让刚还颐指气使的古心月气势全无。
只见那古心月讪红了面皮,悄然轻轻放下了掌心的墨壶花盆,微抬了细白的眉角,古心月樱红的朱唇,亦渐渐变得灰白,如花唇瓣竟哆哆嗦嗦了起来:“我我不过是”
“啪”的一声,她猛的被歪倒在地。
众人皆唬了一跳。
“就凭你也敢打我院里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傅骊骆扯过垂纱的手袖,清浅的水眸渐渐变的狠厉:“这第一巴掌是替沈嬷嬷还的”古心月狠狠的瞪着眼前气势凌饶少女,她张了张唇瓣,却一个字也不出来,只紧紧攥紧拳头坐在地上怒视着
忽然,白嫩的下颚一阵刺痛,古心月咬唇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寒的双眸,比那寒冬腊月里的冰凌子还要冷上数十倍,古心月顿时心骇不已,想要挣脱,奈何下颚被紧紧捏住
傅骊骆唇角闪过一丝轻嗤,默默手心用力,倏然间便抬高了古心月细白的下颚,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众人又听见“啪”的一声,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啊!你古兮你”
古心月垂头垢面,娇嫩白皙的脸上尽是泪痕斑斑,几缕凌乱的发丝垂在她青紫讪红的面皮上,透过她惊骇中带着怨恨的双眸,显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第二巴掌么!是为了这些被你无辜糟蹋的花儿”抬眸望了望地上损毁的娇艳白芍花,傅骊骆抬脚便踩在古心月散落一地的珠钗上,冷声一笑,傅骊骆缓缓蹲下去半个身子:“区区两巴掌而已!这次就便宜妹妹你了,如有下次”
傅骊骆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古心月撑在地上的手臂,无视于古心月因疼痛瞬间皱成一团的脸,远山黛似的秀美紧蹙,傅骊骆眸底骤然夹冰:“如有下次,就把你这双爪子剁了喂狗!你可听明白了?”
古心月骇然的勾着蜷缩的身子往后挪,奈何两条纤细的手臂被傅骊骆紧紧扣住。
她丝毫移不动半步。
“听明白了么?”又一道鬼魅清冷的嗓音荡起,倒把古心月唬的脸发黑,她头皮发麻的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抖了抖肩,她声若蚊蝇般抽噎起来:“听听明白了。”
长长的指尖深深陷进了掌心,古心月却丝毫不觉得疼,她含恨的敛下眼眸,只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大姐”院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李嬷嬷轻快的抬腿进来,在睨到地上哭哭啼啼的古心月时,她着实惊了一惊,抬眼朝四周看了一圈,李嬷嬷便生生顿住了步子:“这是怎么了?这三姐怎的在这儿?”
“李嬷嬷想知道原由,稍后就让洪嬷嬷讲与你听”朝靠在花架子边上的洪嬷嬷看了看,傅骊骆嘴角攒过一丝讥笑:“三妹妹这初来乍到的,派头倒十足的厉害!我竟不知我这逸风阁的下人任由她喊打喊骂的,还有这一园子的花花草草,亦是她想践踏就能随意践踏的!”
朝一脸愣怔的李嬷嬷看了一眼,傅骊骆唇角的笑意愈发荡开了些:“嬷嬷稍后便可以回禀了父亲,告诉他,兴许过不了多久,这三妹妹便能当家作主了呢!”
李嬷嬷抚着突突的心口,勾脸垂眸朝地上颤抖如蒲柳似的古心月看了一眼,方浅笑着朝傅骊骆靠近:“大姐,老爷喊姐过去呢!那柏钰少爷他家来了”
傅骊骆螓首莞尔,如玉颜涌起一丝清芒。
想不到那阴险狡诈的宇文景逸这次倒没食言,看样子真如传言的一样,他宇文景逸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越王宇文涛。
随口答应的事情,他亦做到了。
这实属难得!
“柏钰哥哥没受伤吧?”朝一旁的蔓萝和洪嬷嬷示了示意,傅骊骆扯过翻飞的素衫裙摆踱步就进了厢房,李嬷嬷忙的紧随其后,定了定神迟疑道:“老奴瞧着他精神头还不错,只是好似有些皮外伤”
傅骊骆顿了顿步子,皓腕轻抬,随手便揪着一缕流苏卷帘门上的璎珞坠子:“他的鼻子可还在么?”
她朦胧记得那宇文涛盲行牢狱有专吃人鼻子的黑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