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眼眸冷凝,水润的眸底有厉色盛出。
上官明若本就是个欺软怕硬、虚张声势的性子,被傅骊骆这般冷不丁的一堵,她竟黯然就哑了口。掬着讪红的脸面垂目用膳,上官明若禁不住小声嘀咕:“明明就仗着自己一副好皮囊老是勾三搭四的.....”
雅间里的气氛本就静谧,众人虽推盏用膳,但上官明若这句话儿众人也听了个真切。闷了心思,大家面上都淡然的吃酒。
只那一旁浅笑倩兮的祝少卿忙的伸手去扯上官明若的手袖,故意拔高了嗓音嗔怪道:“明姐姐莫不是吃醉了?那窦大将军跟古大小姐可是郎情妾意,哪里有勾搭一说?”
众人听着,这祝少卿明着是替傅骊骆分辨,但仔细一琢磨,就知道她这是裸的带节奏搞事情了。这里在坐的女客都是门第殷实的闺阁小姐,且众人都知那窦大将军早已与永定侯府的嫡三小姐有了婚约,时下祝少卿说窦大将军与傅骊骆郎情妾意,这就相当告诉众人,窦骁扬与傅骊骆私下有染,私相授授了。
这实在有违常论!
“听我兄长说,窦大将军与永定侯府的三小姐定了姻亲,古大小姐这般横插一脚,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果然,那混不吝的田悠儿第一个就着了祝少卿的道,唇边闪过一丝讥笑,田悠儿不假思索就扬唇而出。
沈浣碧白眉赤眼的瞪了眼田悠儿,不禁嗤笑道:“这里哪有你田悠儿说话的份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我兮儿的事情用得着你们说三道四么?”沈浣碧本就与傅骊骆感情深厚,眼下见有人这般针对傅骊骆,她哪里看的过眼!
田悠儿的父亲是个下品文职,相较于在座的众女客,她的家世自是上不得台面。如今被沈浣碧猛的一噎,她觉得甚是没脸儿,轻咳了两声,她便不敢再吱声了。
“田小姐也是有口无心说说罢了,沈小姐和古大小姐莫要往心里头去。”先前那容长脸面的少女见席上氛围冷寂,她连忙就笑着打圆场。
傅骊骆浅眸一沉,便润声冷笑道:“敢情我堂堂大冢宰的嫡女是个玩意不成!凭那些阿猫阿狗的都能随口取笑么?”撂了筷著,傅骊骆冷眼去看一身淡然的祝少卿:“祝二小姐这搬弄是非的本领真真是厉害!了了几句话就往我身上泼了好些脏水。请问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与窦大将军郎情妾意的?”
祝少卿想给她挖坑,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跳!她傅骊骆上一世活的窝囊,好些事情都是委曲求全,但这一世,她要洒脱些才是。
祝少卿愣了一怔,手心握着的珐琅盏差些摔下去。她原以为傅骊骆会看在席面人多的场面上做个闷声哑巴,没成想她竟不给自己这个寿星佬丝毫的脸面,可见她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颦眉去看对坐绝色少女盛满薄怒的玉颜,祝少卿红着脸儿,忙的赔笑着道:“哎!都是我的不是,原本是我说错了,还请古大小姐莫要挂怀!”说罢又自斟了盏清酒,对着面色淡漠的傅骊骆举杯道:“来,古大小姐,我们同饮了这盏酒,就算化了刚刚的龃龉。”
祝少卿桃花眼朝傅骊骆看了看,见她坐着巍然不动,那一脸漠视的态度让祝少卿恨不能摔碎了酒盏。
末了,祝少卿还是面上带笑的一饮而尽。
但她美目中的愤恨又悄然多了几许。
众人见气氛压抑,忙的交头推盏起来。
“对了,你们可听说了,那慕容国公府的公子上次在酒楼被人废了。”一直默默用膳的绿衣少女,不觉把跟前的碗勺碰的叮当作响,朝众人看了一眼,绿衣少女用手抚着唇瓣小声道:“听闻他那个物事儿废了,便是娶了妻妾也是个不中用的。”
“咳...咳咳咳...”
坐在百花宫斗大案旁的窦媛,突然禁不住的急咳起来,拿丝帕捂住唇角,她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
她没听错吧!那慕容楚瑜成了废人?既这样,那自己就不用嫁给他了吧!真是神明护佑!窦媛神思豁然就开朗了不少。
“哎呀呀!晨儿姐姐好没臊,女儿家家的说这个做什么?”先前抓蝶儿的黄衫少女猛然就红了香腮,她忍不住的对着绿衣女子嗔恼道:“原道你是个促狭鬼,不成想你既这般不忌讳。那慕容公子的事儿早已被传的沸沸扬扬,偏偏今儿你拿出来调侃,可见你也是个没心肝的。”
田悠儿跟着笑道:“晨儿小姐倒也是率真之人。话说那慕容国公府的公子真是被安南王府的临安世子所伤么?他们有何深仇大恨竟这般不对付!”说罢田悠儿又方觉得不妥,临安世子乃太子宇文景逸的同胞弟弟,且太子又是祝少卿的姐夫,自己这般多舌纷纷会不会让她不快?
思及此,田悠儿忙低头用膳起来。
她虽止的快,但有人亦接的快。
田悠儿一口菜还未咽下,便听见一声:“安南王府与慕容国公府结怨还少么?听闻如今朝局动乱,指不定哪天就有大事发生!现如今便是出了个府,我父亲也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不安全!”
傅骊骆打眼去看,说话的是个极面生的娇俏少女。看年纪倒跟沈浣碧差不多,只是她这袭话说的这般没遮没掩,终究是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