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家今年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饶如卿的及笄礼。
已是天鼎二十一年,如果说年近知天命的皇帝前几年还只是被害妄想症早中期,近一年的表现就完全能算得上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
饶如卿评价的原话是:“这人到了千年后一定是个打地鼠的好手。”可不是!一觉得有臣子冒头就急吼吼地一榔头下去了。
饶嘉善的兵权也在在不断地被削减,若不是因为饶嘉善八面玲珑的本事,再加上外族人隐隐生出的乱心,这京畿附近零零散散屯的二十万军,可能还真没法再姓饶。
只是饶家依然处于观望态势,一步步稳扎稳打地给自己铺就一条后路。
听风阁也在饶如卿和景迢的带领下,老老实实地在外做着绝对中立、不涉朝堂事的江湖组织,阁中所有的江湖人士在外行走时也都会很规矩地尽量不介入与官府直接相关的事务之中。
明主难寻。饶如卿虽当初在书房与饶嘉善一番豪言壮语说得可是轻轻巧巧,若没有充分的理由和一击必中的能力,贸贸然举反旗即使侥幸成功也难以迅速收服人心、若败更是徒留千古骂名。最重要的是,真要打起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这些都不是父女俩想看到的。
饶家大郎饶致成和二郎饶致平均已娶妻,饶如卿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白胖侄子,二嫂还怀着第一胎,有些经验的嬷嬷们都说这胎是男孩。
饶嘉善还是不太高兴的。饶家这几代下来都是儿子多,女儿极少,饶如卿祖父母算是子嗣单薄的,只生育了饶嘉善这么一根独苗。算下来,饶家五代只出了饶如卿一个女孩儿!
饶嘉善非常想念饶如卿小时候粉粉嫩嫩的萝莉样,他和郑氏伸长脖子等一个孙女儿,这都第二次机会了,还是有很大几率等不到,他的心情就很难谈得上愉悦。
大郎现在正在饶家军中任职,他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于人情世故又不太通透,武将路子再适合不过;二郎自小就于习武上无甚天赋,倒是有些政治才能,饶嘉善便也不强求,考察了几年就把他塞去走了科考入仕的路子。
饶致平一举便进士及第,虽名次略靠后,但也很给将军府挣了点脸面,目前正在国子监任正六品司业,饶嘉善正打算看看未来一两年的情况给他谋个外放历练一番。
三郎饶致凌也要十九岁了,却迟迟不肯婚配。
他依然是三兄弟中唯一知道父亲与妹妹计划的人,美其名曰“我得多照顾妹妹几年”就一次又一次地推掉了相看;又整天把饶如卿给灌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挂在嘴边,振振有词地告诉父母自己要娶便娶心仪的女子,绝对遵循宁缺毋滥的原则,一脸“乱往我身边塞人我就采取极端手段”的表情。
这也相当于堵死了饶嘉善夫妇脾气上来硬给他说一门亲的路。
饶嘉善简直就要被气得去指着饶如卿的鼻子骂“看你教出来的好兄长”,最后觉得还是不太妥当,毕竟归根结底,这俩讨债孩子都是自己教出来的。
为了让饶嘉善消气,饶致凌勉为其难参加了去年的秋闱,不费吹灰之力便夺魁。今年的春闱在即,饶如卿看着他悠悠闲闲的样儿就知道他一定又是胜券在握。
十九岁的饶致凌很好地遗传了父母样貌的优点,一张精致温和的鹅蛋脸,长眉入鬓,一对漂亮的丹凤眼炯炯有神,再加上他身上的浓厚书卷气息,儒雅清俊,气质又隐隐带着魏晋遗风,规矩中透着些许狂放和不羁,偶尔出门必会被街上的小娘子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