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虚张声势，如果没有筹码，我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菲利克斯显现出一丝慌乱，他告诫自己这是对方的激将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你坚持，我们可以不谈，咱们各凭本事，随你。”顾非臣摊开手，明显的耐心欠奉。

“顾，我是不会让步的，当初陪伴机器人研究出现瓶颈，你确实立了大功，但你坐地起价从哈利教授手中拿到经营授权也是不争的事实。你们生产的卡泊在国际市场上都已经引起了震动，从中获取的利益更是无法估量，但你不能否认，最初的构想是哈利教授的，整个实验室也经年累月的做了前期的铺垫，没有这些基础，就没有卡泊的今天，不客气的说，你摘了我们的心血凝结成的果实，现在我们要求一些应得的补偿，我认为这并不过分。”菲利克斯表现的十分理直气壮。

“菲利克斯，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固有自知之明，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给你们十年时间，卡泊都未必能出市，这点你应该心知肚明。”顾非臣嘲讽道。

“我承认我们的技术确实不如你，但你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侵权的是你，我们提出的要求是合理合法的，你要和我谈，就必须先端正自己的态度。”菲利克斯被他口气中的轻蔑激怒了，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清楚主动权在谁的手中。

“需要端正态度的是你，菲利克斯，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我没有直接下手已经是顾及到了你的社会地位和实验室多年的运营，说白了这是给哈利教授面子，我不希望他终生的事业和名誉毁于一旦，至于你们，如果配合，我姑且允许你们全身而退，但要是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顾非臣寸步不让，笃定的威胁。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但既然要谈，我认为就必须要有诚意。就像你说的，这件事可以到此结束，只要价码合适，我们接受庭外调解。”菲利克斯手心沁出了冷汗，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你想要多少？”顾非臣摊摊手问。

“赔偿金可以不提，我们只想要一点点卡泊的利益分成。”菲利克斯比划了一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胃口还真不小，可惜我的意见正好相反，赔偿金可以给你，就当我行善，利益分成你想都别想，通俗点来说，你不配。”顾非臣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顾非臣！你竟敢羞辱我！“菲利克斯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我劝你最好别再口出狂言，谈崩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别妄想撼动我的底线。”

“看来我们的认知有偏差，你如果非要作死那我确实也拦不住，看在以前共事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见好就收现在还来得及，我知道哈利教授一旦辞世对实验室的打击将是致命的，你想必也很清楚剩下的虾兵蟹将成不了气候，正是因为我了解你们的苦衷，才会勉为其难的坐在这里和你谈，中国人管这个叫道义，但你如果得寸进尺，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了。”顾非臣居高临下的看着菲利克斯，如同在打量一个跳梁小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吧。”菲利克斯轻哼，再也没能保持住自己的绅士风度，愤愤不平的甩手走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顾非臣并不意外，原本他就没打算和谈，这次过来说好听点是解决麻烦，说不好听那就纯粹是来找事儿的。毕竟以顾非臣的个性，这次菲利克斯的所作所为早已触犯了他的逆鳞。然而见过哈利教授后，也许是那一念的悲悯之心，顾非臣改变了想法，他调查清楚了威尔逊实验室的情况，课题研究进展缓慢，哈利教授又病入膏肓，去年政府已经将补贴减半，菲利克斯多方奔走，赞助商仍然不断流失，哈利教授强撑着不闭眼，也是为了给组员更多的时间争取生存空间。菲利克斯能出此下策，恐怕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同为科研工作者，他虽然对菲利克斯的行为感到不齿，但他同样也为哈利教授的一生予以同情。科技领域的探索，如同身处黑洞，绝大多数的科学家，终其一生也只能默默无闻，然而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愿意不计回报为人类的进步贡献终身的殉道者，才推动了文明的禹禹前行。物伤其类，顾非臣不希望哈利教授以这样潦倒的方式退场，实验室是哈利教授最后的体面，他想为他守住最后的尊严。

很可惜，白费了他的侠义之心。

事已至此，问题反倒简单了，想到颜子兮，顾非臣归心似箭，立刻订了最早的航班回国。

晨曦的公关部门彻夜不眠，颜子兮敲着头痛欲裂的脑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稿件上。

“颜哥，你要么去睡一会儿吧。”吴天昊见他状态不好，提醒道。

“不用，我没事。”颜子兮皱眉。

“这样管用么？”吴天昊小心翼翼的问。

“只能暂时稳定局势，治标不治本。”颜子兮叹了口气。

“顾哥那边你联系了没有？德国那边谈的怎么样？”

“不清楚，他的手机从下午开始就打不通了，估计还在交涉。”颜子兮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