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声说话，一下子将张澜澜给吵醒了。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而下一秒，她却看到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一道红色的血柱喷洒出来，整个挡风玻璃瞬间被染红色，她最亲的哥哥一脸麻木，下手狠毒，右手伸的老长，手里那把生锈的剪刀已经精准无误的刺进了司机的大动脉。

刹那间，五十多码的五菱面包车顿时左摇右晃，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支支吾吾的细丝声。

在这一刻，张澜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心跳仿佛已经停止，不停的在想：“哥哥……杀人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还是怎么着，张澜澜当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陆智联此刻也是紧张的不行。

右手死命抓着剪刀，左手在闲暇之余赶紧去扯手刹。

尽管如此，车还是‘嗖’的一下，冲进了路边的草堆里，幸亏没有装树木，相安无事的停了下来。

那司机瞪大着眼睛。

瞳孔早已散开，大动脉的血仿佛已经流空，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似不大的小男孩，竟然藏着一把凶气，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敢动手杀人——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陆智联的嘴巴不停的在发颤，一直重复的说这句话。

拿凶气的手早已没了力气，垂下来也是不停的抖动，此时此刻，仿佛生命都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样，一股害怕的念头涌入心脏。

第一次杀人。

怎么也想不到，这天夜里，自己还是成了杀人犯。

缓缓的转过头，发现妹妹似乎还在睡觉，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因为安全带绑着，也没受伤，陆智联这才得到了点少许安慰。

打开车门。

一个人站在比人还要高的草丛里，他浑身都很不舒服。

内心滋生的恐惧吞噬着理智，每一寸皮肤都发烫充血着，耳边夸张的回响着急促心跳。

这种心情，使得他久久不能忘怀。

“原来第一次杀人……是这样的感受。”陆智联双腿跪在地，两边的眼角各流出了几滴悔恨的泪珠。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杀人。

没办法。

这个畜生，想把我和妹妹都卖去当人棍，就为了一口毒品！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如果不做出反抗，只能被丑陋的命运所摆布，为了我和妹妹的未来，即便再后悔，重来也不介意再杀一次。

也许！

这就是命运安排。

················

那车还能开，陆智联简单的处理了司机的尸体，对方是个穷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包便宜的香烟。

毒鬼吸食过的，陆智联也不敢去碰。

就光开着这辆还没撞烂的三菱面包车，左摇右晃的驶向市中区。

油量确实少，才开了五十来公里就罢工，一路，陆智联只好带着张澜澜步行，饿了就乞讨或者去垃圾堆里捡漏，有时候一天也不见得能吃东西。

因为杀了人，陆智联也不敢太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