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回京时轻车简从,速度便比来时要快得多。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十一日的傍晚时分,回到京城。
他这一来一回用了近月余的时间,府里,指挥使里都耽误了不少事情。李卫东本打算先把要紧的事处理了,再去向世子禀报,谁曾想,他刚回到府里,尚未来得及休整,就有小厮来报,说是福亲王府有人来探访。
“可是世子?”
“不是,是世子身边的随从。”
他不过刚进家门,世子便派了人来,可见心中挂念闻姑娘,可为何不是世子亲来?如此隐秘之事,还要派个人来传话?
当初送闻姑娘去岗山寨,可是世子亲自交待于他的。
罢罢罢,在这里瞎猜也无用,不如待会儿见到了人再问不迟。
李卫东换了身衣裳,便去了会客厅。
世子亲随见到他立即上前行礼,“李大人。”
“免礼。”李卫东随意地摆摆手,坐下,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世子消息灵通,我一回来便派了你来。”
那随从却无半点玩笑的意思,“是。世子收到大人的信,算到这两日您应该抵京,便派了小人在城门守候,见到大人后,第一时间便禀告了世子。”
“他为何如此着急?”李卫东轻哼一声,“着急也不自己亲来?”
“大人,”随从拱了拱手,道:“您有所不知,您走后第三日,王爷便给世子选定了世子妃,世子百般反对也无用,便是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已经交换过庚帖了。”
李卫东:“……”
远在京城发生的事闻愔无从知晓。她正在奇怪,为何张恕要她去张老爹那里住几日?
今日张恕从大当家那里回来,独自在厢房中待了一会儿,出来便与闻愔说,要送她去张老爹那里住上几日。
“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住?”
“你一个人去。”张恕与她解释,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我后日要去送金,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到时你一个人在家,不行。”
闻愔不想去。好容易在这里住惯了,又要换个地方去适应,住上一夜都不愿意,这还要住上几夜。
“不去行不行?”
张恕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着她,很平静地陈述道:“出了院门往左,那条路通往后山。后山多凶兽,最喜在夜半时分下来溜达,万一要是溜达到这院子里,你一个人……”
“说吧,什么时候住过去?我去收拾几件衣裳。”
张恕神色未动,眸中却浮现出了笑意,“明晚。”
闻愔说是同意了,却还是不情愿的。
张恕看出来了。
他想了想,说道:“寨子里淘出金子,简弘安负责去找收金人,每次他跟他们谈妥了金价,我们就给送过去,每年都要跑几趟。”
张恕说完又看向闻愔。
所以他不得不出门。
这是头一回给人解释他的生活,也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
闻愔自然明白,但她觉得这应该是件很隐秘的任务,也不好问太多细枝末梢的东西,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这样去送金,很危险吧?”
当然危险!
所以他们的行踪一向是保密的,北域这一块,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一个寨子,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张恕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
她也不可能真正关心他的安危,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闻愔见他没吭声,以为不喜欢旁人问得太多,便没再多说什么,只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嗯。”
第二日傍晚,张恕将闻愔送到张老爹的院子,又交待了阿星几句,最后又来到闻愔面前。
“我已经交待了阿星,你若有事,便去找她。”
“好。”
“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就待在院子里。”
“那洗衣裳呢?”
“跟阿星一起。”
“哦。”
“我走了。”
“好。你注意安全。”
“……嗯。”
闻愔站在院门口,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就要融入在沉沉的暮色中,无端地,忽然生出一种孤单的感觉。
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张恕走着走着,突然回了头。
闻愔看见了。
她对他挥了挥手。
张恕什么也没做。他倒退着走了两步,而后转过身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阿星见闻愔还站在门口,她也过来张望一番,什么都没看见。
“人都走了,还看呢?”
“他们这样送金,是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