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破败成这幅模样了……”
刚刚进得酸枣门,随在车子旁的刘栓见得眼前景像,失声叫了出来。
汴梁城破败成什么模样,安维轩之前北上时便间见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王朝更替就是一个衰败复建的过程,但刘栓做为曾经目睹过开封城最为繁华光景的人,自然接受不了前后对比的巨大落差。
与此同时,赵金容、赵月奴姑侄二人也透过车窗向外观望,只见城内道路两旁尽是废墟瓦砾荒芜,兵燹火焚后的痕迹隐约可见,去岁枯黄的蒿草与今岁新后的草芽缀于破败的瓦砾废墟之间,野兔雉鸡出灭其间,哪里像是城内,更像是城外的荒野,甚至五国城内也比这有条理许多。
没了屋舍的隔离,从酸枣门内便能一眼看到内城的宫墙,内城的入口景龙门与旧封丘门也看的一清二楚。
见得开封城落得这般荒败,刘栓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刘栓,你失态了!”不等安维轩说话,走在前面的大兴国提醒道,更有几分怒意,觉得其很是不合时宜。
同在宫内侍应,大兴国自是识得刘栓的,只是刘栓虽是宦官但是汉人的身份,完颜亶并未教刘栓随身侍候,显然有不信任之意。
再者,在宫内侍应时,大兴国的品秩便高于刘栓,自然斥喝得。
“是小的失态了!”刘栓止住声音,忙说道。
这一段破坏之地,显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刘栓还是小心的辨认着,与赵金容姑侄二人介绍,北城景龙门外,哪里是郓王的府宅,哪里是当今宋国皇帝赵构的宅院……
虽然这些府宅遭遇兵燹被火焚了去,但有内城城墙做参照,大致的方位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自景龙门进到开封内城,刘栓指着左右分别说道:“二位夫人,脚下这条路是东华门外街,这左边的园林便是艮岳,右边宫墙内是延福宫的旧址,再向南便是大宋旧都的宫禁。”
听刘栓对开封城了若指常,那留守冯长宁不禁向刘栓看了两眼,但见刘栓面白无须,又听操着一口开封口音,大致将刘栓的身份猜了出来,同时也很是好奇,这宋使安维轩是个什么身份,身边怎么跟着两个内侍,并且还随着两个妇人。
听得刘栓言,车内的赵金容、赵月奴掀起帘分别向左右望去,只见左边的位于东侧的艮岳,荒草丛生其间卧有许多怪石,可见的是南北有两座土山,中间隐约可见有河流水泊,只是这艮岳破败似没有什么特别的,致于景色怕是还不如五国城内周围的山峰。
再向西望去,只见得是一座高高的城墙,将里面的世界与外面隔开,但可以感觉到这宫城之内似不比五国城小,不知里面是一番什么模样。
旧地重游,刘栓一时间感概万千,虽说有城墙相隔,依旧与车内的赵金容、赵月奴介绍道:“延福宫是太上当初嫌宫内的的旧延福宫太小,于崇宁元年后扩皇城以北建成的,小的当时未曾入宫,只听说延福宫是由五位宫内的中官大人分别监造,据说是执宰蔡京召这宫中五位中官大人修建的。
为了令太上满意,这五位中官大人相互攀比,你争奇,我斗巧,追求侈丽,不计工财。宫内殿阁亭台,连绵不绝,凿池为海,引泉为湖。文禽奇兽等青铜雕塑,千姿百态嘉葩名木及怪石幽岩,穷奇极胜……”
“历代大修土木是国之大忌,为修这些无用之物,国库就这样被掏光了,大宋焉能不亡?”正当刘栓说的起劲之时,安维轩一句话将刘栓的话音打断。
听安维轩言,刘栓不敢言语,赵金容、赵月奴只是沉思,毕竟为尊者讳,她二人虽生在五国城,但对于父兄在汴都的旧事无人肯提起,自然对靖康之耻的那段历史毫不清楚。
必须为这两个公主好好上一课,让她二人有愧疚感,以正家风,安维轩在心中想道。
随即,安维轩与刘栓吩咐道:“你再与二位夫人再说说这艮岳的来历罢!”三九999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