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去开了门,不多时领进来个家奴装扮的人并伴有马蹄声响起,此人手里还牵着那匹大青走马。
进了门,那家仆向安维轩施过礼后,说道:“听说安官人回来了,我家老爷教小的将寄养的马匹给安官人送来!”
安维轩在临安根基浅薄,前岁离开临安前,大青走马不能带走又没法求人寄养,不得以下送于韩世忠府上,如今回来了,韩府这将匹大青走马送还回来。
未想这大青走马一年多未见安维轩,好一番摇头摆尾,显然还识得安维轩这个主人的。
“是安某疏忽了,未曾去王爷府上拜会!”安维轩上前接过缰绳摸了摸大青马的鬃毛,向那家奴问道:“韩帅爷近来可好?”
安维轩这般说话只是客套一下,毕竟致仕后的韩世忠不问世事也不与人往来。
那家奴回道:“我家帅爷去年生了场病,病癒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己经不在像以往那样泛舟西湖,行走于湖西诸山间了。”
“帅爷现下是住在余杭门内还是在兴庆坊亦是住在城外庄园?”安维轩继续问道。
那家奴应道:“兴庆坊内的宅子太小住不下许多人,我家老爷现下在住在余杭门内的宅院。”
临安府内韩世忠有三处宅子,最早的一处在兴庆坊武学附近,与原本是岳飞宅后来的太学相去不远,另一处占地较大的在余杭门门内以南,城外那处只能算做庄园别院。
史载,韩世忠位于余杭门门内的宅院在韩世忠故去后,其的子孙将宅子献给了朝廷,朝廷将此处改为宫殿,名为景灵宫用来奉赵氏列祖列宗衣冠之所,也是就是享庙。毕竟汴都城内的那座景灵宫被伪齐砸了,自然要再建一个。
韩家在余杭门门内的这处宅院着实算不得小,比起秦桧的府宅只小些有限,只是位置不如秦桧宅院。
“中原不复,韩帅爷也垂垂老矣!”
那韩家家仆走后,听得韩世忠近况,林道士不禁叹道。
郑雄也是摇头:“咱们这些血里火里走出来的,哪个不落得一身刀伤枪伤,到了晚年有几个有好身子骨的?”
韩世忠己经六十岁了,在后世只能算是刚刚步入老年,但在人均年龄三、四十岁的古代,年纪算不得小了。
第二日,安维轩洗漱完毕,教柱三将昨日炒好的茶叶包上两包,跨上那匹步伐风蚤的大青走马向城北余杭门行去。
城西钱塘门至余杭门城内沿城墙一线,由南向北有三处知名的地点,一是东太乙宫,二是万寿观,三就是咸安郡王韩世忠宅。
咸安郡王府常年大门紧闭,韩世忠不见外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便是从前的老部将想要见上一面,也只能在西湖附近等候。
安维轩敲门拜会很是顺利,守门的门子进去通报过后,领着安维轩进了去,想来韩世忠己然在等着他了。
咸安郡王府宅虽大,却没有想像中那般华丽,有家奴将安维轩领到府中书房,安维轩再次见到这位曾经叱咤沙场的一代猛将。此时的韩世忠不再像两年前那般精神矍铄,形容枯槁了许多,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寻常老者。
礼拜过后,韩世忠示意安维轩坐下,问道:“听闻你出使金国,被扣留一年有余?”
安维轩忙道:“托帅爷的福,晚辈有惊无险,还是熬过来了。”
“你这后生倒是有些意思,不去捧那秦桧的臭脚,却在我这个闲散的王爷面前唯唯喏喏!”见得安维轩的模样,韩世忠笑道,又说道:“说来也是老夫牵累你了,将那匹大青马送与了你,险些教你蒙了难。”
安维轩知道,韩世忠说的是自己险些被流放琼崖的事,只应道:“有些人未曾会面未有交集,却相互都看不顺眼,这是命中注定的,非人力可阻。”
“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韩世忠摇头,说道:“回想旧事,当年岳枢密,三十二岁建节被封节度使,而老夫征战无数四十岁方才建节,当时很是不服岳飞那厮,岳飞每次写信问候都统统不回复,直到那厮平杨幺后送了老夫一艘车船,老夫才借坡下驴与他和了好,说起来老夫深为当年之事惭愧,但你相要与一个人好,只需用心还是能和好的……”
说到这里,韩世忠笑着看向安维轩,很是有些含义。
迎着韩世忠的目光,安维轩言道:“圣人教化,寒窗所学,教晚辈难与之为伍。”
哈哈笑了几声,韩世忠说道:“老夫当年气盛,对他岳飞这般算是好的了,当年最看不起的是刘光世那鸟厮,他与他父亲刘延世是一对软蛋,打起仗来父子俩一个怂样,见到金人撒腿就跑,老夫最是厌烦与他,最看不顺眼时,若不是劳动官家与百官亲自劝架,老夫就差带着兵将与那鸟厮开打了。”69书包69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