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墨萧璟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中痛哭的女子,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顾轻染竟然会抱着他,抱着他哭得这般伤心。
顾轻染终于肯在他面前放下那层坚硬的壳,露出她脆弱的一面。这是不是证明,顾轻染心中是爱着他、依赖他的?
可是,她都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顾轻染直到哭的累了,才发现自己竟窝在他怀里。虽然仍有些眷恋这怀中的温度,她还是立即就推开了他。心虚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墨萧璟非但没计较,唇边还挂上了一抹笑意。抬手握着沾湿的布巾,为顾轻染擦了擦头上脖子上的汗珠。
此时的墨萧璟,简直温柔的不像是他。
面对这样的他,顾轻染有些恍惚。
“他巴不得你是故意的。”裴翊之端着汤药走进来,看似已经在外头站了很久:“王妃啊,九王都守在这里照顾你一天一宿了,让他去休息他也不肯。他是生怕你发烧烧的严重了,又信不过他人来照料。”
走到床前,将药碗交到墨萧璟手上,对顾轻染露出责备的神情:“不是老夫说你,你自己就是个医者,怎么会让自己病的那么严重?发了烧,竟然还喝那么多酒,又在林子里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说话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用的医术,是用内力转化的修复之力吧?在那样的情况下为天策驱毒,你是在拿自己的命来赌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这话分明是说给墨萧璟听的。
果然,墨萧璟听过之后,便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顾轻染却不以为然:“那种情况耽误不得,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
裴翊之一听急了。他说这些,是想让墨萧璟看到顾轻染的付出,可顾轻染这么说,他的话岂不完全没意义了?
于是给顾轻染使了个眼色,道:“你就别嘴硬了。你病成那样,天策又命在旦夕,你是怕九王为难,才豁出性命一个人扛下来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为了救天策而出事,九王该有多难过,多自责啊!”
顾轻染收到了裴翊之眼神中的讯号,却并没有配合的打算,仍然淡淡道:“我向来喜欢跟阎王抢命,救陆天策,不为任何人。”
裴翊之气的直翻白眼,再也无话可说了。
若是往常,看到她倔成这个样子,墨萧璟定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今日,他却只是淡淡叹了声,舀起一勺汤药送到顾轻染嘴边。
此时他的眼底,竟隐隐流溢着宠溺。
这个眼神,却是教顾轻染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着墨萧璟这样的目光,顾轻染竟觉得阵阵心慌。连忙从墨萧璟手中夺过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将空碗丢给裴翊之,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深感无奈,很快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轻染这次真是太过冒险,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却还是受了些内伤,消耗了过多元气。
而她休养元气、疗治内伤的方法,除了盘坐运功之外,便是,睡觉。
顾轻染所修炼的内功是以修复为主,可以在休息的情况下驱使真气自行运转,沿着血液流遍全身,修复伤损的部分。
这样的疗伤方式看似简单,却比打坐更为有效。只是过程中她看起来是在睡着,实则根本是进入了昏迷状态,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因此,若非保证周围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用这种方式疗伤。
帐篷外面似乎有许多人在慌慌张张的忙碌着,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顾轻染虽心有疑惑,可她现在实在没精力去管外面的事。于是闭上眼睛,沉沉睡下。
此时,一顶稍大的帐篷之中,许多黑衣人躺在简易搭起的木板床上,身上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都受了伤。
裴翊之走在这些人之中,挨个为他们把脉查看伤口。
墨萧璟候在一旁,面色担忧:“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裴翊之神色凝重:“情况都稳定了,但这里条件恶劣,老夫只担心他们的伤口会受到感染。”
墨萧璟垂眸,陷入思虑。
此回盘虬暗卫折了十几个兄弟,营地也被发现,幸得有顾轻染救回了陆天策的命,否则就真的是损失惨重了。好在穷奇影卫亦是死了不少人。这一战,并没有让敌人占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