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周小鱼照例到店里帮忙。 就像还在读书时,放了学赶紧跑着回来搭把手一样。 一进门,笑呵呵地跟熟客打着招呼,他们也冲着里面开玩笑,“老周你宝贝闺女回来咯!” 里面颠勺的老周在烟火气中爽朗地笑。 她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 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小朋友和家长们都很喜欢她,亲切地叫她“小鱼老师。” 工作之余花痴花痴明星,还能顺便练练画交交朋友。 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家里没什么大钱,却也不缺钱花。 再过两年找个心仪的男人结婚,不要多好看,但要有温柔的眼和春风十里的笑。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想着未来,脸红红,有点想恋爱了。 ———————————————— 陈池谢绝了简易最近的过分关心,交待完助理,早早离开办公室。 驾着车,却不知该回哪一个住处。 打开电台,随处可听见Dreamers的歌,他们的新专辑主打歌已经霸占各大音乐榜单榜首,俨然成为国内最火的男团。 就连他们刚出发时的那首《我又想起你》也被翻出来,此时在静谧的车里更加动听。 我又想起你, 在不一样的夜里。 总想再见你, 不敢打探你的消息。 我又想起你, 你一直在我的梦里。 在明亮又伤感的旋律里,她的面容适时地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小小的脸,弯弯的眉眼。 分不清是曾经的十七岁,还是如今的二十三岁。 也许,他只是怀念那一碗面的味道。 这么想着,他已经转动了方向盘,驶向心里那个方向。 市区过去要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到时已经是七点多,她家门口正好刚开走一辆车,空下来一个停车位。 停好车,从正对着的玻璃门里能清楚地看到她也在。 她大概是穿了件碎花围裙,端着碗面从里面走出来,笑吟吟地给临近门的客人送餐,还熟稔地聊了几句才回后面。 陈池欲推车门的动作顿住,又重新合上车门,靠在椅背上,看着那个小小的店面。 玻璃门开开合合,客人进进出出。有时站进去还要等位置,也有人等不及走进旁边的店里。 她很忙碌,送餐,收碗,擦桌子。 外面有广告牌被吹得哗哗响,他静静坐着,心里也起了波澜。 突然她推开门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叫了一声。 已经走了几米远的客人停下来,才恍然自己落了东西,连连感谢。 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摆摆手笑。 他这才看清她里面穿的是件米白色的套头毛衣,因为干活,袖子撩得很高,露出细白的胳膊。 外面的围裙上面原来也不是碎花,是白色的底上缀满了红红的樱桃,看起来很可口,像她一样。 可口?他有点惊讶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概是她的脸圆圆,有点婴儿肥,也大概是自己有点饿了的缘故。 这么一想,他又释然。 他依旧注视着她。 客人已经走远。她伸伸懒腰,动动肩膀,眼神突然往这边看过来。 陈池心头一紧,随即失笑,她根本看不见自己。 果然,她扭了扭腰,转身回店里了。 陈池心里竟觉得失落。 没过几分钟,她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个打包盒,直直向自己这边走来,路过车子,继续往后走。 陈池看向后视镜,这才注意到,车左后侧有个垃圾桶,旁边蹲着两只流浪猫。 她仿佛是在“喵呜喵呜”地叫着,蹲下身,放下打包盒,解开里面的塑料袋。 他看不真切,也许是一些鱼骨头和面条。 两只猫大快朵颐。 抬手看看,已经八点多钟。 她一直蹲着,看着猫吃完,收拾了残羹,系好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走过来,突然停下。凑近了车窗皱眉想往里看,嘴里嘀咕着什么转头回店里。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陈池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关节处紧绷地泛白,她刚才离他几乎不到十公分。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眯着的眼睛和睫毛,挺秀的鼻头和红润的嘴唇。 那两三秒,他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他不只觉得饿,还觉得有点渴。 回到店里,周妈妈立即拉了周小鱼问:“有人没?” 周小鱼摊摊手,“没人吧!乌漆嘛黑,什么也没看见。” 到厨房洗手,不忘跟老周一起吐槽外面的中年妇女。 等洗完手出来,周妈妈一脸失望,还在嘀咕。 “怎么没来我们家吃饭呢?上次那碗面他可是吃的连一滴汤都不剩!” 周小鱼有些幸灾乐祸,“老妈你记错了吧!可能不是他,一模一样的车多得是。” “不可能,”周妈妈剜她一眼,“这车一看就是好车,除了上次,这十多年了门口也没见停过一模一样的!” 周小鱼不以为然,开这种车的会到这样的小店吃碗面?人家估计在附近办事的。 嘴上却不敢忤逆她妈,“那就是跑别家店去了。您还不许人家换换口味啊!” 正说着,门外的黑色汽车突然启动,打灯转向,在母女俩傻瓜式的注视中缓缓离开。 ———————————— 陈池回到家正好十点。 他的生活作息很规律,一成不变。 晚上十点半睡,早上七点钟起,去隔壁的健身房运动四十分钟,再回房间冲个澡吃早餐,九点独自驾车去只需十分钟车程的尚承集团大楼。 今天也不例外,他十点半上了床,晚上没吃东西,他睡前喝了杯牛奶。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刚睡着,也像是睡了很久。 混混沌沌之时,像是很渴,接着身下一热,他突然惊醒。 掀开被子,不敢置信地瞪着某处。 他竟然梦……遗了。 这是他青春期过后再没有发生过的事。 身上起了一层汗,他重新拿了件衣服去冲澡。 余光掠过墙上的装饰挂钟,早上八点。 从不出错的生物钟竟然晚了一个小时,他眼底浮现恼意。 昨夜空着肚子辗转反侧,凌晨三点才入睡。 而起床前一刻,他竟在做梦。 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面,他脑中不由自主又闪现出梦中的画面,里面的他那样渴望,放肆和满足。 那么清晰,梦里唯一是她清晰的脸。而他和她就在他刚刚躺的那张床上…… 身体立即又起了燥意,喉咙干涸,他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压下心底的欲望。 闭上眼,甩甩脸上的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过女人。 可怎么能和她……她在他心里应该一直是十七岁时的样子,纯真,善良,温暖,像个小太阳。 突然身体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反驳,她现在二十三,依旧纯真,善良,温暖,像个小太阳。 而有一天这些将会为别人所有。 一想到这,他心里某处竟觉莫名烦躁。 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明白自己想做什么。 他想拥有她!由身到心地全部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