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公交车到了地方后,兄妹两个又走了一截,才来到一间陈旧的农房门前。
陈云冲走进后,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妹妹还站在门外,抬头打量着一层半的老房子,脸上满是纠结与为难。
“夏夏,干嘛呢,快进来。”他催促道。
墙上刷着灰色的水泥漆,已经裂开了不少缝。陈年的水迹顺着屋檐流下来,将墙上染出一条条黑色的痕迹,一些角落像起了霉斑,仿佛过去的岁月,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银色的不锈钢大门款式老旧过时,上面的渍迹都写满了心酸。此时,大门开了一半,里面就像灰色的相片似的,幽暗得没有任何色彩。
夏梨妍跺了下脚上的灰尘,磊磊又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仰着脸道:“姑姑,姨婆最喜欢你啦,你快进来嘛。”
“你陪我啊。”夏梨妍蹲下来,摸了摸磊磊的头发,又在他耳边小声道:“姑姑害怕。”
磊磊一听,马上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条线,“姑姑羞羞,胆小鬼。”
“好啊,敢取笑我!”她作势要去追,磊磊已经笑嘻嘻地进到了房子里面。
夏梨妍深吸一口气,看着仿佛吃人的大门,想到之前被抓去的仓库。
之前临死前,她身上绑着一圈炸药被扔在了那个阴暗脏乱的无人仓库。她的腿已经废了,肩上和腹部都有伤口。
脸上的伤便不值一提,连滑落下来的血进了眼睛,都快没有知觉。
她的眼睛应当是肿起来了,周围的环境在她的视野里便成了灰茫茫的一片。
那个绑匪在扔在她在那里之前,也有阴恻恻地笑着对她说:“夏小姐,你死了成了恶鬼,要怪就怪屠博涵太狠心,你去找他,别来找我。”
她已经心如死灰,知道屠博涵不会去救她,便道:“我自然是缠着他,”说到这里,又说:“你算什么东西。”
一句话马上又惹恼了绑匪,那个人居然将刀柄从她肩上的伤口处又用力按了下去,刀柄入肉碰骨的感觉,任何言语无法形容。
那个人见她痛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才放过她。
“你在屠博涵眼里,又算什么东西?”
她与绑匪针峰相对,彼此话锋上的对峙以这句话告终。
她自然是一败涂地。
外面阳光普照,低矮的农房内却像是阳光照不到的阴阳角落。夏梨妍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刚抬脚,就见陈云冲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走了出来。
“夏夏,夏夏。”老人的声音嘶哑,已经岁月摧残,如同濒死的鸟的叫声,低哑无力。
却是因为叫她的名字,又勃发出了一点生机。
老人的背已经驼了起来,脸上皱纹密布。五十多岁的人却像是七十岁,一双混浊的眼中在见到她时,才重新有了一点亮光。
最初的一点隔阂在此时莫名消散,夏梨妍只觉得心一酸,已经主动上前,搀扶住老人的另一只胳膊,“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