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霜所住的竹屋在半山腰，而方九言却是风吹雨打都始终不曾动摇的盘坐在山顶之上。

除了把小胖子不知扔到何处的那一次，苏牧还真的没见过这位当世的一个，甚至可以说唯一一个圣人还有过什么别的举动。

这座山并不大，不过千米之高，在凡尘之中都只能乘坐一般，更无需说在修士的眼中了。

山顶上方九言果真在那里盘坐，背对着苏牧与付清霜，再往前便是一处悬崖。

“来了？”

方九言好似早就料到了付清霜和苏牧会来找他，未曾起身，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付清霜拜见圣人。”

付清霜跪地而拜，脸上的泪痕已然干涸，此刻有的只是眼中某种近乎于执拗般的坚毅。

未见方九言有什么动作，却是悄然的挪移了几丈，躲开了付清霜的一拜。

“你是古皇血脉，古皇后人。除了古皇，天下谁当得你一拜？”方九言此刻终于起身，缓缓转身。

那张苏牧曾经看到过的像是铭刻着岁月痕迹的容颜不在了，取而带着是无比苍老腐朽的皮肤，老人斑遍布其上。

无数黑色的神纹如狂蛇扭动，交织成一条条看不清究竟，但却蕴含着无比秩序法则的诡异神链。

方九言唯一未曾改变的，大概就是仅剩下的一只手臂未有黑色的神纹道则交织。

“清霜愿拜圣人为师，求圣人传道。”

付清霜起身欲想再拜，却是直接被方九言凌空托起，怎么都拜不下来。

“空有圣人之身罢了，夺不了天地造化，取不得苍生念力，证不到心中迷途，何以为圣？”

方九言摇了摇头，“而且，圣人终究不是大帝。”

圣人终究不是大帝。

哪怕是当世唯一的圣人，都心有顾忌。

那些有大帝传承的势力，面对一两位圣人绝不是没有反抗之法，真正动用起来破坏力更可能远超一位圣人。

当然，这种力量动用起来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灾难，是与敌皆亡之时才会选择的一种手段。

除非有大帝现世，再或者觅得极道兵器帝兵，才能够共同相抗。

可惜，五位大帝三件帝兵已然有主，剩下的第一位与最后一位大帝的帝兵，却是渺茫无踪。

“请圣人收清霜为徒！”

眼泪在付清霜眼眶之中打转，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

熟悉了十几年，从出生就一直待在那里的古皇阁一日之间没了，亲人没了，朋友没了。

大师兄付清明的眼睛因禁术也暂时的瞎了，起码也要几年时间恢复。

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一个亲人存在，举目茫茫，天地之大，她能去向何方？去哪里报仇？

古皇血脉古皇后人，这样的话她听到过太多次了，也的确引以为荣。

但这份荣光……却终究不是能够逆转占据的力量啊！

战胜敌人，要的是绝对的实力，正如同龙天圣地拿出大帝之兵后的摧枯拉朽一般，她想要这样的力量去复仇。

“我知你心痛，但古皇血脉，我不能收。”

方九言摇头，看着付清霜那近乎梨花带雨的模样轻叹一声。

付清霜面色苍白如纸，如丢了魂魄，近乎于木偶一般，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说道，“谢谢圣人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清霜铭记。”河源书吧heyua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