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傅静之的背影,目光落到傅静之的左手上。
“你脖子上的伤没事,可你的手真得要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感染你真可能会死。”医生忽然扬声说。
前面傅静之脚步微微一顿。
她的左手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处理过,坠入海里之后被送去一个住处监禁,有医生来给她换过一次药,后来到了这里,手被上官睿压住血都渗出来,可也再没放在心上。
现在的确疼的厉害。
“你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到护士室去换药,不用到我那里,你跟我不会有什么瓜葛。”医生在后面又说,说着跟旁边护士说一句:“你带她去前面换药再让她回去休息。”
护士根本不情愿,可是话都说到这里也不好推拒,只好过去换了副笑脸跟傅静之说:“傅小姐跟我来吧,换药很快。”
傅静之想了想,跟着护士一起往护士室去。
她只是去护士室上药,跟医生没什么关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她的手的确应该要处理一下,在宛城时候大夫就说要好好养伤,结果现在养成了这样。
傅静之去护士室,坐着把左手搭在架子上等护士给她换药,护士开始还说什么忍着疼之类的话,等酒精一层层浸润已经干涸结痂的纱布,真的打开来就连见过许多市面的护士也都愣了。
左手上满是伤痕,手腕处好几处都是深的几乎是见骨头,本来莹润纤细的左手好像生生掉了皮肉,伤口情况也十分不好,的确有感染的迹象。
最后还是叫了医生过来,傅静之看见医生来就打算包起手走,医生过来按下她,细细看了,拿酒精一点点的拨开:“你这样走一定会感染,你不要命了?”
医生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处理一边说:“这样热的天你这伤口本来就不容易好,别人不心疼你,你自己也要心疼你自己,众生平等,你不比任何人低贱,不要让任何其他人掌控你的人生。”
说着还看她一眼。
大概是觉得她是什么上官睿的情人,被上官睿虐待还继续留在上官睿的身边。
可是竟然好像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她现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没错。
傅静之第一次对这个医生觉得信服,点头:“您说的是。”
“忍着疼。”医生说。
酒精浸透,十指连心,手上的伤口疼的傅静之整个人一缩,可是半个字都没多说,连哼一声也都没有。
等到都处理好,纱布轻轻的包裹上,医生又跟护士叮嘱了去给傅静之打针的针剂。
傅静之回到房间里,这里条件不比雍城宛城,好在并不十分热,傅静之过去躺在床上,一会儿护士来给她打吊瓶。
大白天的她睡的极沉,后来连什么时候拔针都不知道,这样一睡就睡到后半夜。
白天她跟医生说打一点镇定类的药物,她需要休息,现在看来这药效果很好,她的确是睡的很沉,很久没有这样睡着过。
她是被窗外的车灯晃醒的。
外面有车开过,车灯正好透过窗户照在她房间的房顶上,灯光在眼前一明一暗来回好几次,就有些清醒过来。
醒过来觉得头还是有些沉,要不是车灯映的她大概会直接睡到明天早上。
傅静之起来到窗前,看外面院子里停了好几辆汽车。
底下人也显然比平日里多了许多,气氛凝重,看着就不寻常,一定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隔壁上官睿的房间里,这种凝重的氛围持续了半个时辰,明明是亲生父子可是共处一室的时候总是剑拔弩张,互相之间谁都不肯让步。
“已经快十二点,父亲没什么要事就先回吧,早些休息。”上官睿声音生硬的下逐客令,措辞再如何客气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抗拒。
上官霖坐在他病床对面的椅子里,面上笑呵呵的:“我一贯也是早睡,可是有些事不弄清楚,寝食难安,有人把我儿子好端端一个人弄成这样,这人就应该要付出代价,不然我跑这一趟做什么?你叫她来,我自己问她。”
说的就好像是要寻常的问傅静之几个问题,如同以前问傅静之玄黄之术时候温和的笑容很像,亲切又热情。
“不必了父亲,她睡了,什么事明天再说。”上官睿一口回绝,看着自己的父亲,面上不屑:“父亲千里迢迢来建城港应该也不是为我讨什么代价,而是为了别的人吧?许是也为别的人讨个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