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没人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上官睿的,听的上官睿也有些茫然。
傅谭氏却又接上一句:“像你母亲了,真是像……”
上官睿问:“您认识我母亲?”
傅谭氏说:“不认识,并不熟,算是见过。”
前排的马副官听着,这话显然是傅谭氏不愿意再提,所以这样敷衍过去。
上官睿还要再问,傅谭氏已经是说:“我累了,闭目养神一会儿,你不要再说。”
前排的马副官立刻回头看向上官睿,上官睿也扭头看向他。
傅谭氏低低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问我。”
有些往事就像是尘封在黑暗之中的记忆,一辈子都不愿意去碰触。
最好这一生,下一生,永远永远就这样尘封下去,再也不要掀开。
那一年,有少年郎,也有小菁,有人出身富贵一心要改变这个世界,也有人从小就在最辛苦的挣扎存活,可是心里向往光明。
许多往事不能去想,因为想到的时候会觉得心里发凉。
不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人的改变是一瞬间的事情,谁都拦不住,怎么都拦不住。
还是人世间的事情最后都是如此,所有干净的终究要变浑浊,所有美好的都要被打碎,所有的理想都要蒙尘。
傅谭氏不知道在上官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是自己进门去看见上官霖的时候,觉得世事还是很可笑的。
死的死,活的人再见面也是物是人非。
再也不可能在月下喝酒,高兴快乐,互相之间也都有了计较。
想想这么多年,山川日月都在变化,又有什么好再多说。
傅谭氏进屋里去见傅静之,还是有些怅然,毕竟今天见到旧人。
傅静之跟母亲说话,傅谭氏也没提早上去了大帅府的事情,只是说了几句就问傅静之:“大帅待你怎么样?”
傅静之说:“大帅待我很好,母亲放心,大帅也是摸爬滚打来的,并没有很多门第之见。”
傅谭氏淡淡笑笑,并不多言。
不是没有门第之见,是并不挑剔傅静之。
这样大概也算是不辜负曾经大家相识一场,并不曾苛责她的女儿。
傅谭氏又问:“他可有算计于你?”
傅静之说:“上官睿其实心思……单纯。”
旁边小丁听的都撇了撇嘴,要是上官睿在一边听见,恐怕是更惊诧。
这世上有人说上官睿暴戾,也有人说他诡诈,也有人说他少年英武,却从没有人说他单纯。
傅谭氏说:“一个人在你面前单纯,恐怕不是他真是单纯,只是信你,就好比说一头野狼,不跟你呲牙,你看着它就好像狗儿一样,他呲牙都是冲着外面人,你当然是觉得他人畜无害。”
傅静之听母亲说,也就应了下来。
傅谭氏又说:“我问的不是上官睿,我问的是大帅,他可有算计于你?”
傅静之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这样问,自己想了想才说:“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可好像都是不打紧的,也没真的做过什么,大帅一直是对我不差,常说很喜欢我。”
傅谭氏微微抬头,叹一口气,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至少还残存了这么一点,至少活着的人心中并不是什么都不剩,还有一点细枝末节留了下来。
傅静之在一边问:“母亲,怎么叹气?是有什么不顺意的事情?”
傅谭氏反问她:“我如今哪有一件顺意的事?”
傅静之再不敢说话,自己确实是没做什么能让傅谭氏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