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水的味道并不好闻,闻着就让大兰有点想吐,前世她就不喜欢这个味道。端着煮好的藿香水进了屋,大兰见双山和三山还在替大山擦身,上前摸了一下大山的额头。
“好像不怎么热了,盐水喝了吗?”
“喝了。”
大兰看碗里还剩下一些,便让他们把剩下的喝了,再让他们喝藿香水。能做的她都做了,要是再不好,她就只能去请王九了。
“大姐,你也喝。”
三山皱眉喝着藿香水,知道这个是药,也没有嫌弃吐出来,还记着让大兰也喝。
“我喝过了。”大兰面色不改地扯了谎,她实在是喝不下这个东西。
“等会儿我和你二哥要去地里浇水,你在家守着你大哥,醒了就让他把藿香水喝了,要是小兰子醒了,也让她喝一碗。要是你大哥身上还烫,你就继续给他擦身。”
“嗯。”
又交待了几句,大兰才跟双山出了屋子,外面的太阳还是有点晒,大兰怕双山也热着,便又去拿了一顶斗笠扣在他的头上。
双山不解地看向她,不懂大太阳的为什么要戴斗笠,这不是下雨才戴的吗?
“戴着不晒些。”
大兰解释道,细翻原主的记忆好像是不曾见人大热天戴斗笠的,这不是简单想想就能想到的事,为什么没人戴?大兰有些想不通。
双山也想不通为什么戴着斗笠就不晒了,他只觉得头上戴了顶帽子后就更热了,还会被边上的大人多看几眼。他低着头,也不敢看向旁人,只顾着浇地。大兰也感觉到别人的打量,只盼着能寻个机会让她解释一番。
“大兰子,你怎么大热天还戴个帽子呢?”
来了,大兰心下一喜,见问话的是她头一次挑水浇地时在池塘边遇着的张二伯。村里的汉子话多的少,张二伯算是其中一个。
“这几天太阳太烈,晒得我脸疼,我就想弄个遮掩的东西在头上,想来想去只能戴个斗笠。”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就是皮嫩。”
要说大兰已经十二岁的,有些人家十二岁的姑娘都已经开始避嫌不和村里男子说话了,可她生得瘦小,瞧着不足十岁,旁人也只当她是个孩子。
“怎不见大山子呢?”
“他中暑了,在家里躺着呢。”
“你说你们家也是,一个两个接连的病倒,是不是哪里不对呀?”
张二伯这样一说,便有几个在地里忙碌的妇人凑过来,七嘴八舌地也说了起来。
末了,一个妇人留下来神叨叨地说:“大兰子,要我说你那个三弟,还是过继出去的好。”
大兰记得这个人,是张三婶,她男人跟张二伯是隔房的堂兄弟,一向是个嘴碎的,跟汪黄氏娘家在一个村子,两人走得近。李氏不怎么待见她,连带大兰也不爱搭理她,不过现在的大兰就算同样不爱搭理她,却想着在一个村里住着,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至少面上要过得去。
“这大热天的,哪有不生病的,总不能找不到其他事由就都怪到我三弟身上。这世上天灾人祸何其多,难道还能是三山子一人招来的,张三婶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这丫头别不信……”
“远的不说,三山子出生前咱们村子病了死了的也是有的。”
大兰说这话也是原主听李氏说过,这张家以前曾有两个孩子没养活。这种事在村子里很多,要认真说起来,谁家三代内都有几个夭折的孩子,这些孩子死了都是席子一包埋在向阳一片荒地里。那一片就是大白天村里的孩子也不敢过去玩,甚至有人说在那里听过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