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高大身影,柏念慈先是一愣,打量着他今日的穿着,一身纯手工黑色的正装,将他衬的愈发成熟稳重,胸前别着的新郎胸花,看起来一点都不突兀。目光向上,落在他俊逸的脸上,他的五官说不上精致,却很立体,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如三月里的微风般让人心旷神怡的笑容。
难怪会有人说,总统阁下苏斐然是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她敢说,那些肖想他的女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不仅仅是因为他身居高位,还有他的长相,如果他不是国的总统阁下,而是一名普通的男明星,发展空间肯定非常大。
双手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俊雅的脸,柏念慈笑眯眯的问:“在等我?”
“明知故问。”宠溺的一笑,苏斐然伸出一条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看到她脖颈上戴着的项链时眸光闪了闪,迅速恢复如常,抬起另一只手在她挺巧的鼻子上刮了下。
“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妆,你别给我擦掉了。”柏念慈抬起手臂挥开他的手,非常严肃的说:“不准再碰我的脸。”
不准,苏斐然失笑的摇头,也就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说不准两个字,他一出生就被定为皇太子,父亲随和,母亲温柔,祖母慈祥,长辈们对他说话从来不会用不准两个字。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永远生活在这样温馨的环境里,以至于他没有发现父母之间的隔阂,后来弟弟出生,弟弟身体不好,夺去了母亲全部的注意力。他偶尔嫉妒,却不怨怪母亲,也不怪弟弟夺走了母亲的关注,再后来苏瑞杰回到苏家,慈祥的祖母也开始像变了个人,只有父亲待他一如既往。
他知道父亲给自己定了一个未婚妻,国宴的时候也见过她几次,他不排斥她,但也没想过去亲近她。父母那般浓烈的感情到最后都变成相敬如宾,冷漠收场,他不想自己步上父母的后尘,还不如一开始就相敬如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苏瑞杰盯上,他以为她能抗得住,毕竟,苏瑞杰虽是大皇子,身份却不光彩,也没有继承总统之位的权利。后来看到她为了苏瑞杰和家里抗衡,她父亲拗不过她私下里找父亲退婚,父亲问他的意见,他给了无所谓的答案,因为他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她如愿以偿的嫁给苏瑞杰,婚礼上他看着她,心绪没有半点波动,婚后她为苏瑞杰东奔西走,结交权贵想与自己抗衡,他才开始关注上她,然后让他发现了苏瑞杰丧心病狂的计划,他毫不犹豫的……
一只小手在自己面前晃动着,苏斐然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
柏念慈问:“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还以为你被什么勾走了魂儿呢!”
“除了你,还有谁能勾走我的魂儿。”被她挥开的手臂也搂上她的腰身,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中,苏斐然心中非常庆幸。
她是父亲给自己定的未婚妻,因为他的不珍惜,她嫁给了别人,他开始关注她之后,渐渐发现了她的好,心也跟着遗落在她身上。前年她死于非命,他来不及救她,再次尝到绝望的感觉,比母亲丢下他带着弟弟出国时的绝望,又多了一种名为悔恨的东西。
半年后,父亲也离世,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中,等他调整好心情,他开始收集震惊中外的贪污案背后隐藏的证据,证据收集齐全,又是半年后,他准备要行动时,在外公家的后院看到了她。
那天她站在飞扬的雪花中,引起了他的好奇,驻足看着她,然后他看到她眼中浓浓哀伤和蚀骨的恨意。
他开始接近她,越接近她越觉得她熟悉……
直到他发现她就是她时,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那时他就发誓,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了。
“你……松……松开,我要……不能呼……呼吸了。”断断续续的抗议声从苏斐然怀里传出,再次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你说什么?”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其实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察觉她的手在推自己,苏斐然顿了顿,松开一些,依然将她抱在怀中,区别只是比之前松些。
柏念慈抬起被憋红的小脸,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终于得到呼吸的空间,她不想说话,只想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刚刚在他怀里是真的把她憋坏了。
她甚至都想到,自己若是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自己的婚礼上,被新郎闷死的新娘,该多悲催。
苏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沉浸在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加重力道,闷坏她了,忙放开她,一只手帮她顺着背。
“你在想什么呀,差点闷死我。”呼吸顺畅了,柏念慈才有心情问他。
今天是两人结婚的日子,大喜的日子,苏斐然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想起过去那些不好的事,看着她因为呼吸不顺而闷红的小脸,心口一阵闷痛。
伸手轻抚她红红的小脸,苏斐然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柏念慈瞬间觉得自己瞪他有点小题大做,毕竟,他也是无心的。
苏斐然并不知道她心中已经自动为他找好了借口,还以为她生气了,又低低的说了声抱歉,在柏念慈错愕的眸光中,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与自己胸前别着的,一模一样的胸花,给柏念慈别上。
柏念慈没有拒绝,垂眸看着他熟练的帮自己别上胸花,心想,看他这熟练的手法,该是之前练习不少次。
“好了。”苏斐然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给她别上的胸花。
“嗯。”轻轻嗯了一声,柏念慈伸手碰了碰胸花,心情有点微妙,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抬起头望着他,苏斐然俯身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说明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会是谁啊?柏念慈心里这么想着,问出口的话却是。“会走很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