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腾达抹下头上的冷汗，吓死他了。“小姨，”

“进来说话。”

柳夫人机警地瞄了眼外面，似乎院墙那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我们开着门说话，但是，声音放小点。”

柳腾达点点头，进去看，桌上倒了两杯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荷儿一向任性，没道理的就不要听，但是千万不要怪她，她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你的。”

柳腾达摇摇头，“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小姨，我其实担心，她生下孩子就不理我了，我是真心喜欢她，真的。”

柳夫人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细细地缀了口。

“我和她说了，那边的老头一挂，我就娶她过门，小姨，我是真心的……”

“听说你们那有个姓郝的连长。”柳夫人没有看柳腾达，继续喝她的茶。

柳腾达满脑子都是怎样剖白自己的真心，想都没想，信口答道：“好像是的。”

“他是不是有个妻弟？”

冲到脑门的血流了回去，柳腾达清醒了，柳夫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人。“好像是的。”

“知道这次是谁害的荷儿？”

柳腾达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这母女俩演戏就是为了报仇？！这个真相让他很不是滋味，他不够帅，不够有魅力，让梨荷喜欢？“我知道了。”

他搁下茶杯，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客套，没有告别，直接走了出去。

柳夫人没有挽留，没有送行，她其实不想这样，不想让柳腾达认为她们是在利用他……老了，都不敢直说直话了……

一直熬到吃晚饭的时候，柳夫人才决定去找女儿说明一下，毕竟柳腾达是在梨荷提了那个荒唐的建议后，去了她的房间除非梨荷不喜欢柳腾达，否则梨荷会恨她一辈子。

梨荷正在喝粥，见到柳夫人进来，拉长了脸，“不喝了，什么破粥，难喝死了！”

如果不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柳夫人立马摔袖走人，但是不能，眼前这个是让她又爱又恨，怎么都无法割舍的人。“你们先出去吧。”

等青儿和华婶都出去了，柳夫人才淡淡地说：“知道我和你表哥说了什么？我问他是不是有个姓郝的连长，他是不是有个妻弟。”

梨荷惊讶地扭过头来。

“然后我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害的你。”

柳夫人的心口如同被利箭射穿了一样疼，她一直当四姨太是好姐妹，才事事不避她，四姨太竟然这样心狠手辣地祸害自己的女儿，眼睛都不眨下……她也要祸害她的女儿，让她尝到同样的痛苦。

“快乐吗？你快乐吗？”

梨荷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柳夫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她清醒了，马上明白梨荷问的是……

“胡说八道什么？你把你娘想成什么人了？”

柳夫人怒火上冲，心里更恨四姨太，不是四姨太搞出这么多花样，她也用不着受这种屈辱被自己的女儿怀疑，被自己的外甥误解。

“你表哥的为人，你可以怀疑你娘的为人，你难道不知？我清高了一辈子，难道临老了，却犯贱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娘？怎么可以拿这样的事情来侮辱我？”柳夫人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梨荷慌了，去擦柳夫人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她心里又愧又急，不觉流下了眼泪，“娘，对不起，我也是口不择言……”她回手掴了自己一个耳光，柳夫人心疼地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你不知道打在你身，疼在娘心吗？”

梨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娘，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不原谅又怎样？柳夫人抱住梨荷，想遏制眼泪，却是越遏制，越流得欢，她素性让眼泪敞开地流，把所受的委屈和难过全部流了出来。

等到哭够了，心里没有那么委屈了，柳夫人扶正梨荷的身子，“荷儿，知道我们女人的武器是什么吗？”

梨荷的眼睛亮闪亮闪的，“眼泪？”

柳夫人笑，捏了下她的小翘鼻，“还有我们的身子，也只有这身子可以制住男人，要想达到目的，就得有所付出，有所牺牲。”

柳夫人心底一阵黯然，她是付出了，牺牲了，却只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有点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