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又开始飘雪,殿内却安静的有些诡异,“太后娘娘知道吗。”长久的沉默后,章煜说道,穆言冥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来这个赌,本王赢了。丧钟一响,太后娘娘自然听到了,可到现在为止,太后宫中却无半点消息。”章煜有些诧异,“太后娘娘没有反应吗?”穆言冥点了点头,太后宫中安排了很多人,可从那夜逼宫开始,太后就像消失在了宫里,虽然他下令封锁了消息,但丧钟之声响彻宫宇,太后怎么会听不到,可却仍然没有半分消息,穆言冥还没有时间去看看,心却是越来越不安,他忽然有些怕,正在这个时候,穆言冥的副将冲进来殿前的队伍中,跌跌撞撞的进了殿内,“王爷,太后娘娘。”却在看清一旁的人之后沉默了下来,“但说无妨。”得到穆言冥的允准,才将后半句说了出来,“太后娘娘驾崩了,而且”,他有些不敢说,“说。”穆言冥的声音冷了下来,“太后娘娘半月前就已经。”章煜和穆言冥皆是一惊。殿外的官员还在窃窃私语,就只见启冥王和丞相匆忙的往外走,启冥王走前下令,众臣为陛下守灵,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
太后宫中,寝殿内,当穆言冥看见太后的尸骨的那刻,内心是极度震撼的,严寒冬日,殿内也无半分暖意,正是因为这个,即便已过半月,太后的尸骨没有半分腐坏的迹象,穆言冥却不敢去看躺在那的人,自从赵谦离开京都,太后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曾经一度重病,宫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本以为没救了,后来却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因为那段日子,赵谦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与陛下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以至于后来,陛下几乎不来宫里,朝中之事也不会再倚重启幽王,即便是偷偷的。太后病愈,赵谦便离了京都,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她知道现在的穆言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的他,赵谦若留在京都,只会更危险,可好景不长,赈灾银被劫事件,让事情又起了波澜。
太后娘娘不准启幽王牵涉朝政,这是满朝皆知的,朝中之人只当太后担心启幽王会威胁亲生儿子的皇位才做此安排,赵谦和陛下却知道,这是当年晨妃死前的要求,相比陛下,这些年来,太后更爱护赵谦。一日,陛下突然来到太后宫中,提起赈灾银一事,也将朝臣的逼迫尽数讲明,虽说登基后,母子两人的感情不比以前,但在大事面前,还是不含糊的,太后准许赵谦前去,却再三叮嘱陛下,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全,切不可出意外,所幸,那次的事情妥善解决了,可谁想得到,边境不安,启冥王再次将赵谦推入了险地,这次太后却无半分通融,母子俩为此不欢而散,为了避免事端,陛下和赵谦商量好了,出使的事情瞒着太后,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太后还是知道了,从那日前,太后便下令,若无要事,任何人不得擅自来探望,即便是陛下,陛下知道太后是为了赵谦的事情,心中也是不痛快,也没再进太后宫中半步,这就是这段日子,太后的病情每况愈下,也不准请太医,直到前些天,终于是无药可医,每日里连喝水都很困难,可即便是这样,太后都没让人告知陛下,在启冥王逼宫的前几天,太后就已是孱弱不堪,随时都可能死去。
看着床上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太后,穆言冥却不知心中滋味,当年,他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吊死在自己面前,那时的自己还小,只知道母亲是被人迫害,才选择自裁,可此刻,面对病逝半月却无人知道的太后,竟莫名的难过,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怜悯,自己的额娘死了,还有自己为她哭,为她整理遗容,为她报仇,那她呢,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她最疼爱的孩子也无法活着回来,“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穆言冥像是对着床上的尸骨说,也像是对着章煜,章煜的眼里满是悲痛,却不解启冥王话里的意思,“陛下死前,还在求我,不能伤害他的母亲,可谁想到,他的母亲竟然死在了他的前面,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什么都不知道,真讽刺。”章煜什么都没说,缓步走到太后的遗体前,屈膝跪地,行礼。
除夕当日,却没有一家人敢挂春联,放爆竹,太后陛下一起离世,举国哀悼,可对那个还在拼命赶回来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