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这一晚凌毅然睡得极安稳,没有噩梦,没有挣扎,一夜好眠,天已大亮,他才醒来,这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连凌毅然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么多年的疲惫和压抑好像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元乐很合时宜的端了水进来,伺候凌毅然洗漱,早点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街那家老字号的包子铺的素馅包子,一切都很合自己的意。
早饭后,凌毅然来看陈默清,仍旧平静的睡着,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女子,凌毅然微微有些失神,尘封的记忆被慢慢唤醒。“这个就是你的名字。”凌毅然在白纸上写下了陈默清三个字,指给陈默清看,陈默清看了看,说:“那小哥哥的名字怎么写。”凌毅然拿起笔,沾了些墨,将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下来,那时的陈默清还不认识“毅”字,用手指了指,“这个字读什么。”凌毅然告诉她,这个字读毅,是坚毅勇敢的意思,陈默清听不太懂,只是浅浅的笑着,笑颜还未全部展开,就昏了过去,凌毅然连忙将她抱到床上就出去叫人,大夫正在给她号脉,凌毅然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陈默清昏睡的侧脸,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开开心心的活着,陈暮坐在一旁,等着号脉的结果,凌毅然走过去,问道:“陈伯父,清儿会没事的,对吗?”陈暮只是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头,说道:“对,会没事的。”凌毅然甩了甩头,想将脑子里奇怪的念头甩出去,不知为什么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脸竟会如此契合,这是凌毅然没想到的。丫头看见公子来了,快步上前,将昨夜的情况讲给公子听,只是公子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床上的人,这几个丫头都是元乐亲自选的,事先元乐曾嘱咐过她们,不要多嘴多舌,不论是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丫头们也都明白,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凌毅然慢慢走到床前,问床上那个昏睡的人,“你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她,若是,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崖边,还被群狼攻击,你的哥哥们呢,他们怎么会让你伤的这么重,若不是她,你又是谁呢,为什么我会觉得你那么熟悉呢。”自然没有人回答他,凌毅然不禁失笑,质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她还在睡着,怎么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正想着便转身离开了,所以他没有看到昏睡着的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又到了黄昏时候,十二个时辰的时限马上就要到了,可人还是没有醒来,凌毅然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准备让元乐去请崔岩来,谁想到刚动了念头,元乐便匆忙赶了过来,“公子,那个姑娘醒了。”凌毅然却没有表现出开心,因为他看到了元乐脸上的表情,等凌毅然赶到陈默清这里,才明白元乐为什么那副表情。人醒了,却很不正常,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里,满眼惊恐,盯着房里的所有人,凌毅然想靠近,却被大声的喊叫声制止了,“元乐,去请崔岩来。剩下的人都出去。”凌毅然的话没人敢不听,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凌毅然也不在尝试接近她,只是安静的坐下来,看着她,“我不过去,你不要怕。”凌毅然开口说道,这句话起了作用,陈默清慢慢的松开了手里的被子,不再极力的往角落里躲,虽然还有些怕,但总算是放松了不少,凌毅然见她这样,也松了口气,天已经黑了,房里没有点灯,只能靠窗外的一点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屋子里的陈设,凌毅然也很着急,济世堂离国师府不过就隔了两条街,元乐去了快三炷香的时间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可到了这会,却还没有半个影子。黑暗的环境,让陈默清慢慢放下了心里的不安,呆呆的坐在那,看着照进屋子里的那点微弱的月光,凌毅然也不敢动,只是看着床上的人,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门外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凌毅然知道是元乐回来了,他悄悄地站起来,尽可能小心的往外走,眼睛却一直留意着床上的人,她好像没有察觉,凌毅然才悄悄出了房门,却只看见了元乐一个人,元乐也不敢大声,伏在凌毅然耳边说了什么,凌毅然的眉头却再一次皱了起来,轻声吩咐道:“派人去找,要是明早我看不到崔岩,济世堂的招牌就别想要了。”声音虽不大,却气势凌人,就连元乐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凌毅然,像一头暴躁的狮子,随时都能撕碎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