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很快从京城的家中一路滚来,垂死病中惊坐起,出大事了!
大殿灯火通明,但苏醒刚一脚踏进高门槛就冷得一哆嗦,殿中没有多少人,但这些人也就够了。
“陛下,”苏醒颤着苍老的声音噗通跪下,但是长孙启连看都没看一眼。
苏醒扑在地上又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苏绪风,心中暗骂,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他难道不姓苏吗?
“陛下,老臣来时听说行宫的亭子倒了,”苏醒尴尬地在地上等了许久,见长孙启连个余光都不给他,只好硬着头皮自述罪状,先行认错,“当年老臣承蒙陛下信任才得以有此殊荣得监工行宫修建一事的重任,不想如今得知所监之建筑竟有偷梁换柱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罪臣失职失查,还请陛下降罪!”
“是吗?”长孙启终于给了苏醒一个眼峰,手里还在摆弄木头模型,一根根设计精巧的金丝楠木组合起来竟是个亭子!
苏醒额头的汗都已汇成了涓涓细流,“罪臣有罪……”
“罪臣当然是有罪的,罪臣难道还有没罪的吗?”长孙启大功告成,满意的看着小版的金丝楠木亭子,后再示意魏总管让给端到苏醒的头顶正前方,看起来仿佛是苏醒在拜亭子。
“你总说你有罪,罪呢?”长孙启敲敲桌子,像是很疑惑没发现苏醒的罪行。
苏醒闭紧双眼,牙关一咬,“罪臣罪在监工不力,没能发现有逆贼偷换建造行宫所需的木材,导致现在惊扰圣驾!”
“诶,”长孙启指指苏绪风,“你可没惊扰到我,你惊扰到的是你儿子,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几挨。”
“犬子皮糙肉厚的,不打紧,不打紧。”苏醒现在是恨不得苏绪风被压在亭子下干脆别出来了!
楚绎忍不住伸手捏捏苏绪风的手臂,小声嘀咕道:“这细胳膊细腿的,皮糙吗?肉厚吗?”
“抬起头好好看看你面前的机关巧件,”长孙启端起一碗薄荷凉粉,三两下就给见了底,接过魏总管递来的手帕擦擦嘴,但是苏绪风还是没有抬起头,不耐烦道:“朕叫你抬起你那重有千金的脑袋!”
苏绪风缓缓抬眼,看到那亭子底座他就知道那是什么,这精巧的游戏物件还是当初他奉给长孙启的,此刻口干舌燥但他还是无意识地想吞口水,“这是罪臣当初在修建行宫时奉给陛下的游戏机巧,模样就是园里倒的那座亭子。”
“看来苏相记性还是不错的,”长孙启走到苏绪风的正前方,弯腰拾起小木亭,“这木材,上好的金丝楠木,朕记得当时朕一高兴还赏了个金丝楠木的禅椅给你,现如今看来真是亏大发了。”
“确实亏大发了,搭了一座正经凉亭还有一套禅椅,最后只得了这么一小点的拳头大小的摆件。”楚绎总是不说几句就不舒心,胆子也素来被养的大,但是这次好巧不巧,长孙启找上他了。
长孙启转身踱步到楚绎面前,抓起楚绎的手,把那摆件放在楚绎手心,“楚绎,听说你最近学习挺上劲的,这个就送给你了,带回去,慢慢玩。”
楚绎僵着手,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左顾右盼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救救他这个可怜的话唠孩子。
但是无人动,最后下面慌张来报的小宫人解了他的困,却又让整个大殿的气氛更为紧绷,气温又降了几度,苏醒觉得自己被汗打湿的背快要结起冰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