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冉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上前堵住了裴行韫,疑惑的问道:“你为何笑?”
裴行韫见到闵冉,暗自叫了声倒霉,忙退后一步曲膝施礼,脑子里却转得飞快。
李嬷嬷一直小气,又对下人苛刻,这次突然换衫怕不是她的主意,而且这么急着让针线房赶出来,只能是上头主子下了令,下面之人赶断腿。
能给李嬷嬷下令的,也只有眼前的瘟神。
裴行韫沉吟之后答道:“回大都督,府里善待下人,连我们这些粗使丫环都有新衫穿,我实在是高兴,所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闵冉内心得意,嘴角翘了翘,眼前丫环亭亭玉立,像是初春枝头绽放的新芽,尤其是那白皙圆润的下巴,像白练的头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揉一揉。
上一次他指尖留下的细腻触感,让他惦念了许久,回去之后将身边小厮都一一摸过,却终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
闵冉是不依不饶的性子,不懂一定要弄懂,于是召来参赞军务郑先生与郭先生,不耻下问向两人请教。
在经过商议之后,两位先生认定女人与男人不同,小厮们皮厚肉粗,哪能与小娘子相比。
恰逢针线房嬷嬷领着丫头进来送新衣,便唤来了一个小丫头,让闵冉再去试试。
小丫头垂手肃立,见闵冉上前伸出了手,紧张得微微颤抖却又抬起眼眸望向他,眼里迸发出的光,好比似白练见到鱼干一般,让他顿时到足了胃口,缩回手将她斥退。
两位先生没了主意,自称久经风月的郑先生语重心长的说道:“大都督,你得闲时跟我去花楼转转,那些姐儿们身娇肉软,自会让你比摸小丫环下巴来得快活。”
严肃不苟言笑的郭先生斜了郑先生一眼,淬了他一口,恳切的说道:“大都督,多写几篇大字,自会抛却脑子里的万般杂念。”
在他们要吵起来之前,闵冉果断的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先前忙着布阵打仗,倒忘了这茬子事,如今一见到这丫头,背在身后的手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他才伸出手去,却见裴行韫比白练抢食时还要灵活,不动声色一退步,他的手又落在了半空中。
裴行韫时刻注意着闵冉的一举一动,怕自己哪里又招惹到他,待他手一动,以为他脑子突然坏掉,活阎王附身要出手揍她,吓得忙闪身躲开。
闵冉无论在军中还是府里都说一不二,还没人敢反抗过他,没曾想这个小丫头却如此大胆,这令他十分不悦,还夹杂着一丝丝莫名的委屈,令他恼羞成怒,转身怒气冲冲大步离去。
裴行韫见闵冉又一身怒气走了,莫名其妙了好半晌,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所幸接下来的日子都没有再遇到闵冉,令裴行韫提着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不过虽没有见到大主子,小主子肥猫却天天来到厨房,不是偷吃就是窝在灶间眯着眼睛惬意的睡觉烤火。
青山常常来厨房寻它,一来二去裴行韫渐渐与他熟悉了起来。她见他随和活泼,又是闵冉的随身小厮,便也同他多说了几句话。
“近几日倒春寒,许是它怕冷,所以才来灶间烤火取暖。待得过几日天暖起来,它就再也受不住灶间的烟熏火燎了。”裴行韫将肥猫抱起来递给青山,“它好似又重了些。”
青山道了声谢,笑着说道:“大都督怕热,除了下雪最冷的几日,屋内从来不放炭盆。它一身的肉,却还如此怕冷。”
裴行韫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太过痴肥也不好。”
青山无奈的说道:“大都督也说了,得让它少食多动一些,可它成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谁也拿它没办法。”
裴行韫心道,不是拿它没办法,只是大主子宠着,二主子才能无法无天么。她不欲多言,说道:“我去抱些柴火,你且去吧。”
青山抱着肥猫与她道别,才迈步却见裴行韫脸色一变停了下来,抓住身边经过的小丫头急切的问道:“你说的小蓝被打板子可是真?她在哪里被打板子?”
小丫头拧着眉头说道:“我难道说胡话不成,小蓝弄坏了给大都督做的缂丝衣衫,现在被李嬷嬷罚在针线房前的院子里按着打板子呢。”
小蓝这几日是带了缂丝衣衫回来做,不过这些本是春鹃的活计,只是如往常一般又推给了她。
裴行韫虽然恼怒小蓝不长脑子,可她却真心实意待自己,哪忍心见她受伤?
她余光瞄到青山怀里的猫,上前将猫抱了过去,急急的说道:“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