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然啜泣了起来,“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别怕,爹爹说了,会留你一命。”
“说!”叶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她,“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竹音连头都不敢抬,从喊出那句话,她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她咬了咬牙,心一横,道:“是奴婢做的。”
“你害老爷做什么!”这话叶夫人都不信。
听她这样说,秋大人像脱力一样靠在椅子上,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奴婢趁梅染不在,背过人偷放了鼠药,一切都是我做的,鼠药也是我偷拿的,荷语她根本不知道。”竹音道:“我,我是恨,恨老爷偏心大小姐,才,反正都是我做的,与他人无关!”
不等众人有反应,她猛的站起来抓了块桂花红枣糕就往嘴里塞,温妍离得最远,根本来不及救。
而秋大人和叶夫人心里早就有数了,这时候死一个丫鬟是最好的结局。
竹音吃完就倒在了地上,她坚持着爬到秋思然脚边,拼命拉着她的衣裙,“小姐,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以后都听老爷夫人的话,别……别……”
话还没说完,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冒出,她缓缓的倒下,死不瞑目。
“啊!”荷语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竹音,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又同在喜怒无常的秋思然手下讨生活,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眼睁睁看着竹音惨死在眼前,她崩溃的大哭,“竹音,你太傻了!”
她太过伤心,哭喊时一口气没上来,生生厥了过去。
秋思然撇开头,后退一步,眼中隐隐有泪花,表情木然。
叶夫人让人将竹音的尸体拖去乱葬岗,说她谋害主君,死有余辜。又让人把荷语关在柴房,等候发落。
书房里只有秋家四人,心知肚明的四人。
“跪下!”秋大人看着秋思然,像看一个陌生人。
秋思然还想狡辩,叶夫人一巴掌将她打下去,“孽障!这是你父亲啊!你好狠的心!”
“不是我做的。”秋思然依旧嘴硬,她以为竹音已经承认,只要她抵死不认,就能扛过去。
但她忘了,秋大人官场浸淫多年,叶夫人也是深宅大院里长大的,什么阴私事没见过,她这点小把戏早就看的透透的。
温妍看着失望的父亲,震惊的叶夫人,还有完全不认为自己错了的秋思然,缓缓的开口,说:“其实你想毒死的是我。”
所有人都看向温妍,温妍一步步走到秋思然面前,看着她还带有稚气的脸,说:“你想毒死的是我,只是没想到糕点是做给父亲的,可是你明明可以阻止的,父亲对你是严厉了一点,但他也是疼爱你的,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弑父!从古至今都是死罪!”
“不是,我不知道,是竹音那个贱人,不是我!”秋思然习惯性的把错推给别人,她自幼被叶夫人宠溺,做事从来只考虑自己,多年感情的贴身丫鬟,说舍弃就能舍弃。
秋大人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该抵赖!我对你的管教还是太轻了,像你这样的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来,不如打死大家干净!”
本来也生气的叶夫人见丈夫真的动怒,哭着挡在女儿前面哀求:“老爷,思然还小,都是我的错,你罚我,你罚我,是我没管教好,她还是个孩子啊!”
有母亲挡在前面,秋思然一脸冷漠,甚至有些不耐烦。
温妍冷笑,孩子?敢下毒杀人的孩子,难道刚才死在这里的竹音不是个孩子么。
秋大人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发出乒乓乱响,他扶额喘息,仿佛老了很多,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养不教,父之过,养出这样的女儿,败坏我秋氏门楣。”说到这里,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声音悲怆的说:“我还什么见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站起来,将叶夫人推到一边,掐住秋思然的脖子,道:“我同你一起去给祖宗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