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女儿说了她受的苦,看着那原本白皙的手变得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叶夫人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掏出来拿刀剁成泥,疼的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庵里的师太也并非不近人情,说叶夫人来了,允许秋思然休息一日陪伴母亲。
叶夫人连连道谢,领着女儿到了禅房,上上下下的把她看了又看,身旁的下人也跟着抹眼泪劝她,叶夫人一看到女儿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秋思然更是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在叶夫人怀里哭成泪人,“娘,你带我回家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吃不到一点油腥不说,每天干不完的活,做不完不许睡,还要和那些姑子睡一处,娘,我真的受不了了,娘。”
她不说叶夫人都受不了,听她这样说叶夫人真真是心疼的受不得了,可出门前秋大人告诉她,去看女儿可以,也可以带一些女儿家日常用品,但是不许带人回来,若要带不孝女回来,就给她一纸休书。
叶夫人有心想回娘家求助,可因为和贤哥儿的婚事,她和母亲,嫂子都撕破了脸。
母亲倒还罢了,嫂子就等着看她们母女的笑话。要是她知道思然弑父,再传出去了,思然以后可怎么做人。
她还等着丈夫气消了,再多说说好话,把女儿接回家找个婆家。
叶夫人抱着女儿,哭道:“你那狠心的父亲眼里哪还有咱们母女,不过,好孩子,你再忍忍,景王大约时日无多,等秋月白没了靠山,我再去求你父亲,好孩子,你再,再忍忍。”
秋思然只攥着她的袖子哀求:“娘,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要是不管我,我干脆一头碰死了还不受这苦。”
这话简直就是在往叶夫人心里戳刀子,她只能哄着女儿,答应回去就跟秋大人求情,想办法把她带出这里。
得了母亲的准话,秋思然慢慢止住了眼泪,叶夫人忙把带来的点心果子让下人摆出来,看秋思然一手一个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心酸不已。
申时一到,庵里的姑子就来催,说到时辰闭庵门了,让叶夫人快些离开。
秋思然哭喊着抱住叶夫人,把头埋在母亲的胸口,哭的肝肠寸断。
叶夫人也无法,只能哭着哄她说回去就给她求情,尽快回来接她。
一路上,叶夫人是哭着回去的,等到了秋府,她的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
下了马车也不忙着梳洗更衣,一路哭着去了书房,见到丈夫就抱住他的腿大哭,将秋思然的处境说的比秋思然自己说的还不堪还可怜,就盼着丈夫心软,松口让女儿回家。
听了她的哭诉,秋大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扶叶夫人起身,帮她擦去眼泪,道:“她也是我的女儿,这些年疼她也不比你少,只是这孩子胆子太大,不过是姐妹不睦,她就敢弑父还意图嫁祸长姐……”
“老爷,她再不会了,她受到教训了,她再不敢了。”叶夫人听丈夫似乎有松口的可能,忙替女儿保证。
秋大人继续说:“她如今才多大,就有这个胆子,我是她父亲可以不和她计较,但是等她出嫁,以后和公婆姑嫂不合也这么做,万一闹出人命,她自然要偿命,即使没出人命,她的名声秋家的名声也都毁了,到时候没有人会包容她,夫人,你明白吗,必须让她知道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他的话叶夫人何尝不懂,只是见到憔悴的女儿,再听了她的哭诉,慈母心肠早就受不住了,若不是怕秋大人生气,恨不得当时就将人接回来了。
“老爷,南山庵太清苦,哪怕换到别处,换到咱们自己家的庄子上,也比在南山庵强啊,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