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听了望舒之语,脸色突然一白,却再次执剑在手准备继续切磋。望舒也从荀飞盏身后站了出来,拿过刚刚荀飞盏用过的剑,起剑挽了个剑花将剑尖向下,执剑抱拳,说:“重华郡主,请再赐教。” 望舒依然是以刀为剑的用法,她的刀法传自于霓凰郡主,平时虽佩戴着短剑,但上战场时惯用的却是承袭于姑母的那把雁翎弯刀。 在场习武的高手对于拓跋宇的瀚海剑招数多数还有些认知,可是重华郡主武功套路承袭何方却让人看不明白,只觉得她剑招繁复,步伐变化如幻影,又激烈刚猛。 而霓凰郡主当初的武功却是以技为主,以功为辅。所以二人一交手便是十分激烈,尤其是望舒以轻快的身手飞上走下,煞是好看。 荀飞盏一直担心的看着她出招,因为刚刚看到望舒被瀚海剑剑气伤到,又没有惯用的兵器在手,还用了如此耗费体力的轻功步伐,怕她会支撑不住。 果然没过多久荀飞盏便发现她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 梁帝完全看不懂战势,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荀飞盏一眼。 荀飞盏附身低声解释道:“望舒与重华郡主之间本来是技高一筹,但是刚刚被拓跋宇剑气震伤,所以应该可以打个平手,望舒她心中有分寸……” 话音未落,望舒一剑抵住重华咽喉,重华低头假意收剑认输,却突然发难直刺望舒。 荀飞盏一直站在陛下身侧,离得远,想飞过去却是来不及,萧平旌见势不好便踏着桌子提剑飞过去,一剑挡在了刺向望舒的剑前。 此剑经过荀飞盏和拓跋宇激烈的打斗已是有许多裂痕,而刚刚重华郡主一击使了十成十之内力,竟将两柄锋刃强行震断,其中半枚剑尖飞射而出。 闪着寒光的剑如同脱弦的弓箭一样直奔惠王而去,而刚刚跌坐地上的望舒也在同时吐了口血,她只觉胸口一阵生疼,应该是刚刚受了内伤又强行发功之故。 拓跋宇虽一手抓着惠王衣衫试图将他拖开,一手想要用手去挡住剑尖,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五寸长的剑尖几乎完全没入惠王胸前,鲜血飞溅,而惠王重重仰摔进拓跋宇怀里。 满殿人突然寂静无声,梁帝和长林王一齐站了起来,目光僵直的看着现场。 萧平章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喊到:“快传太医!”然后快步奔上前去,把已然呆立的萧平旌拉到身后。 荀飞盏则更快他一步,将受了伤的望舒扶了起来,让她靠可以在自己怀里站着。 惠王双目圆睁,血从半张的口中不停流出,视线直盯着面色惨白的重华郡主,突然没了气息。 “五哥!”重华郡主仿佛才缓过神来,扔掉手中的断剑扑到惠王身边,哭了几声之后转头怒视过来,神情悲愤的喊到:“我五哥为结盟而来,纵使长林府和穆郡主不愿和谈,也不须下次毒手啊!” 望舒此刻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而萧平旌一脸的不可置信,转头对梁帝大声说到:“我没有,我们没有啊!” 拓跋宇从绝望与悲戚之中猛的抬头,看了已然无力的望舒一眼,飞身直奔萧平旌,似乎要把他撕成两半一样。 几人在殿前争执不下,拓跋宇带着怒火而视梁帝道:“惠王殿下诚心而来……却被凶徒当殿刺杀,陛下若不给个交代,这血海深仇我们大燕世代不忘。” 梁帝面色灰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决断才好。内阁首辅荀白水奔至御座前,低声道:“陛下,还是请先行安抚为上。” “来人啊,萧平旌、穆望舒二人行事鲁莽,立即禁于刑部天牢,容后详查!”梁帝为了安抚大燕使团,只能先如此处置。 望舒靠在荀飞盏身旁休息时,他暗暗的为她渡了些真气过去,现下她已然舒服了许多,她心里想了半天,总感觉此事十分蹊跷,却又找不到头绪,只能跟先着萧平旌一起被带关押起来。 “望舒,不会有事的。”荀飞盏安慰道,望舒对着他勉强笑了笑,平旌扶着她,两个人一起被带离了大殿。 二人被分别关在相隔的两个寒字号监牢里。 天牢里有些阴冷,望舒内伤未愈,平旌虽时不时的伸手隔着木栏杆给她输点内力,却不如荀飞盏至阳至刚的真气让她更舒服些。 提刑司的商大人没得到任何旨意,长林府也未有人来传过话,虽然已经有狱卒送进了新的被褥,可望舒依然觉得从自己骨子里透出来的一阵阵寒意,她抱着膝盖坐在石板床上,闭着眼睛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空旷的监牢传来脚步声,望舒靠在墙上懒得睁眼,听声音可分辨此人应是内力深厚的练家子,她感觉此人十分熟悉,而自己熟识的人之间除了大哥穆琛,有如此内力的便是荀飞盏了。 她听着脚步停在了自己的房间前面,睁眼一瞧,果然是他。 他身后有个狱卒小跑过来,讨好的替他打开了门,他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样子,皱了皱眉,伸手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望舒瞬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荀飞盏的气味和温度包围了起来,突然让刚刚还十分迷茫的她多了一分安全感。 “荀大哥,我们没有,我们真的没有杀那个惠王。”她说一边着,身体一下子扑进了荀飞盏的怀里。 荀飞盏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陛下一定会给你和平旌一个公正的结果,现在此举只是为了安抚北燕使团。” 他顺便又输了些真气给望舒,望舒只觉得今天一天的疲惫都朝她袭来,而荀飞盏的怀抱温暖又踏实,她眼睛一沉身子一软,便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荀飞盏感觉到了小姑娘绵长舒缓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他微微一笑,把她身上的斗篷替她拉了拉,将她放在石板床上躺好,又贴心为她的盖好被子。 他又去了萧平旌的牢门前看了看,萧平旌虽说是还未想通今天发生的事情,但到底是少年心性,便打趣道:“荀大哥莫不是也来替我盖被子的?” “平旌,我要是你就赶紧想想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能去询问重华郡主,可你是当事人,若不想清楚怕是有的你吃苦了!”荀飞盏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哎,你对望舒姐姐怎么这么好,对我就这样啊!”萧平旌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小点声,别把望舒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