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驰等人赶到医院时，纪怀维已经准备好，只等他们前来签字。

或者说……围观。

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的人，受尽折磨，是种什么感受呢？

年雪说不上来，她毕竟不是真的南驰。

电疗，水疗，高压氧……一拨接一拨，南崇先有时醒着，有时是昏迷状态，任他们折腾。

南梦婉终受不了，哭着跑了出去。

年雪偷偷去看南驰，他盯着治疗室里的人，眼里冰寒。

越过他的脸，她还看到了纪怀维的侧脸。

他一手摸着下巴，眼眸幽暗的像深夜的海，唇角凉薄地紧紧抿着。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年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

最后一项，是亲情接触疗法。

一台特殊的仪器，分别连着南崇先和他的至亲。

听说，亲人之间的脑波会产生交流，能刺激患者封存的记忆。

顶楼，白晃晃的房间里，摆着四张床。

因南驰和年雪之间，不知该让去才最合适。

最后，纪怀维说：“一起吧，放心，亲情接触疗法很安全，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纪怀维先帮南梦婉连接仪器。

南驰趁机在年雪耳边悄声道：“如果有机会见到我父亲，把我们的处境告诉他。”

年雪很紧张，揪着手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到什么说什么。”南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想太多，也许根本就没什么用。”

“准备好了吗？”

纪怀维走了过来，礼貌询问：“谁先来？”

“我先来吧。”南驰躺下，平静道：“纪先生认为，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

纪怀维：“今天所有的治疗反应都还不错，但仅限于身理方面。若要完全清醒，就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南驰笑笑，意味深长道：“为了治好家父，纪先生还真是费心了。”

纪怀维面不改色，拍拍他的肩：“这都是应该的。”

接下来，轮到年雪。

她乖乖躺下，咬着嘴唇，乌溜溜的眸子紧张地盯着纪怀维。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移开目光，一边调试，随和自然道：“放松一些，不必紧张。”

“嗯。”她应了一声，乌泱泱的眸子还是一直跟着他转。

似无奈，他看向她，温温笑道：“不认识我了吗？”

年雪脸微微发烫，窘道：“认识的，怎么会不认识。”

只是…

她总觉得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神秘，矜贵，相处起来，随和又温暖。但他在工作时，总透着一股子深不可测的清冷，整个人像处于明与暗的界线当中，看不清，捉摸不透。

也许，这就是他的职业特性吧。

不过，这和她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年雪再不敢追着他看了，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

“如果身体换回来，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纪怀维似随意问起，手上动作缓慢而温柔。

“啊？”

年雪愣愣，这个问题有点儿突然，她得想想。

“最想……最想回家让我妈做满满一桌菜。”

他笑：“还有吗？”

“还有……”想不出来了。

从心里莫名窜出的空茫感，让年雪感到很难过。酷文kue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