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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团整齐的集结在渡口边,战斗已经结束,黔军死的死,逃的逃,没来得及逃的也全部成了俘虏。
周山药望了望对岸,黄绿光消失在黑暗中,此刻江对岸没有任何动静和声响,心想怪哉。
阿土妹不是应该帮黔军的吗?怎么会搞得对面乱成这样?难道不是她?
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回头听见战果报告,兴奋感替代了疑惑和枪伤疼痛。
“报告宫团长,周团长!全团总共缴获机枪四十一挺,长枪短枪两千八百二十五只,手榴弹七十五箱,快速山炮七门,另弹药四百七十余箱……另有银元五箱,棉被、帐篷、渡江器械和粮食等其他物资正在统计!”
二连长汇报了缴获的弹药和物资,周山药又问道伤亡和战俘的情况。
“全团战斗减员总共一百一十七人,余四百六十六人,其中伤员一百九十八人,……俘虏敌军七百五十九名。”
正高兴的周山药心里一沉,没想到新一团伤亡这么严重,只有两百多人完好无恙。
他捂着受伤的肩膀,第一次感觉伤口和内心是一样的疼痛。他问现在能拿起枪站起来的还有多少人,属下说算上轻伤的,顶多还有三百来人还能站起来。
三百多人,要看住七百多战俘,还要运送伤员。
他头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问题,不知怎么办。问宫小婉,宫小婉却说要么全放了,要么全杀了。
周山药脸色一抽,说怎么可能全杀了,我又不是疯子。
可如果按照规矩,他得就地解散黔军。
现在全放了肯定要惹大麻烦,而且这么多的物资弹药靠三百多人是运不走的。新一团没有后勤编制,之前的战利品全是靠官兵们自己手拿肩扛。
“这样吧,每人发十块大洋,然后收编进我们团,怎么样?”
他又起了收编的主意,宫小婉摇摇头。
“川军和黔军打仗,只有你这个贵州人不要脸的来投川军,你以为其他人都像你这样?”
她鄙视了一眼周山药,又好奇的疑问:
“你的军饷和物资,居然没被这老痞子给跑吧?”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一边叼着着烟杆发钱的赵有财,周山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着说道:
“我把赵有财留下来,就是为了保住那些银元。要不怎么会这么毫无顾忌的往前冲呢?”
宫小婉有些奇怪了,说你明知这个赵有财是个老兵油子,贪财又胆小,你怎么敢放心让他看管钱财。
周山药却说道:
“只有他才最了解那些逃兵,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我之所以不怕他跑,是因为他腿上有伤,要跑也跑不了多远,他自己心里清楚,也没那么傻。”
宫小婉发现他还真有点小聪明,至少知道赵有财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跑也跑不远。但看着他头疼的眼前问题,想了想只好说道:
“你不想就地遣散战俘,只有一个办法。我看地图上长江下游有几个镇子,你让战俘押着物资运到镇子上,然后全团休整。明天让这些战俘领些粮食和钱分批回家,之后再做打算。”
周山药琢磨半天,心想也只有这么办,反正走到镇子的时间不长,路上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于是指挥下面的人打扫战场,将尸体掩埋了,伤员等全部抬上板车。
周山药忙活起来,宫小婉却独自走到了江边,面朝对岸,紧紧的盯着对面黑漆漆的密林。
她对身后的嘈杂与忙乱充耳不闻,一直等到部队整装完毕吃完饭,才和周山药领着部队沿着江岸朝下游走去。
部队开始沿长江下游进发,川军加黔军战俘总共一千多号人点起火把,在江边排成一条蜿蜒的星火点点的长龙,周山药和宫小婉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寻摸着路。
“这个字读杨,这个字读镇,连起来读就是乌杨镇!”
宫小婉一边教他认字,一边又教他算比例。
“这个图不是作战地图,只能大致算一下……”
她把手按在地图上,一截葱指摆在沿河的方向,说道:
“你看,一根食指算四十里,从渡口到乌杨镇正好一根手指长度,现在走了二十里地,我们现在差不多就在食指中间这个位置……”
周山药把手掌压在她的手背上,像按住了一块软玉。
“我的指头比你长,这怎么算?”
周山药问她,脸上貌似无辜的不解。
宫小婉明显感觉这只手的意图有些不单纯,很想反手一掌打在他脸上,却只白了他一眼,说:
“那你就按一根指头四十五里算!”
“怎么算?四十五里……一半是多少?”
周山药困惑的挠挠头。
宫小婉这下彻底无语,气得直问你连算术都不会吗?
周山药还是摇头,手掌继续按在宫小婉的手背上比划着。2020x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