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这场波诡云谲的暴风骤雨终于过去了,气也变得不再那么低沉闷热,秋阳高照,金芒撒向大地,流云像羽毛一样飘在晴蓝的空中,让饶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二爷在接到旨意的第二便到户部领了印,匆匆南下了,江南的灾民还等着救命的钱粮。因为楚王和楚王妃的被圈禁,二爷的这次升职没有给武安侯府带来多大的喜悦和改变。
先皇大丧之后,花其婉便重回了武安侯府,这多少给了武安侯府些许的安慰,尤其是老太爷、老太太和二房的容氏,脸上整日都带了些喜气,不过落在大太太的眼里却如针尖一样刺心。
容氏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还有彤管和绿竹的监督,花其婉不几日脸色便红润了起来。
这段时日韦荣琰一直未来看望花其婉,朝廷初逢大变,加之水患倭患迫在眉睫,朝廷定然是夜以继日地忙碌着。所以,花其婉看着凌葭拿给自己的花笺,嘴角止不住地往上弯,她这一刻比喝了这么多的的补品都管用,腮染绯红,无比欢快地跑回了卧房。
信中并没有你侬我侬的相思之语,只是事无巨细地将他的生活一一道来,如话家常。就是这样一封信件,花其婉竟然看了又看,她从这字里行间读到叔对自己的宠爱,他知道自己想他,便将一切化作文字送到自己的面前,读之历历在目,足慰相思。
叔在信中告诉自己,过几日他会赶赴广州福建指挥那里的海防军抗倭,所以,这这段时间要自己听凌葭的话,不可随意出门,免得让他提心吊胆,不得安寝。
信中还交代国丧期间不便上门提亲,不过,国丧以月代年,他已经跟父母交代妥当,三月之后定会上门提亲,让自己耐心等一段日子。
花其婉觉得自己又一次绝处逢生,她心中甚是喜悦,喜悦之余,想到叔又要身赴战场,心中又很是担忧,无计可施,反复咀嚼信尾的“吾念”二字。
“念”,从心也,时时刻刻在心!花其婉将花笺捂在脸上,盖住自己一脸的娇羞,却遮不住满心的相思,“叔,吾念!”
国丧期间,虽礼制不许婚假、宴饮以及娱乐等,但法不废情,私下亲友往来者也不乏其人,尤其又赶上中秋佳节,亲友往来就更是密切,只不过不会大开宴席、歌舞升平罢了。
内宅妇人们平日里憋闷在家里,鲜少乐趣,一旦凑到了一起,那家长里短的新鲜事,可就成了她们绝好的品茶佐料了。这些新鲜事里再裹上点宫廷秽乱之类的,那她们可就如蝇逐臭一般,嗡嗡呜兴奋着呢!
对于七月十五的宫变,男人们都是讳莫如深,从不宣之于口而妇人们哪管这些,凑到一起便能叽喳个一两个时辰。她们感兴趣的倒不是朝政大事,而是在这次宫变之后宫里女饶下场那真是个个凄惨!
那些没有资格进宫的,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后的得意那些高门望族之家,位高权重之府,姑娘有望进宫搏前程的,也跟着一番唏嘘。
但来去,最后她们发现,有个宫里的女子在这场宫变里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自古以来,也没有听过,被皇上看上亲点进宫的女子,还有完璧归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