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风回头一看,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自己的知府老爹竟然真的来了!
只见徐伟元方巾便服,面色沉郁地从村外走了进来。
“爹!爹,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来了?”徐凌风忙下了马,上前迎道。
忽听院中一片高呼:“拜见知府大人!”
却是牛六领着牛家村的家丁跪了一地。
徐伟元背着手,并不发话,只一脸傲慢地将这院堂飞快地扫视了一圈,缓缓往里走去。
徐凌风又道:“爹,您不会真的为了儿子亲自来这吧?此处夜深风大的,您就先回去吧。”
徐伟元瞄他一眼,沉声道:“你好歹也是我蓬州知府的儿子!竟然为了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半夜大闹牛家村?像什么样子!本来我还不信!刚才看你那个样子!我若是今夜不来!恐怕,明天我衙门的门槛,都要被海通船会挤破!”
徐凌风面上一晒,又惊又怒道:“爹!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是说,有人向您报信说儿子为了孟清婉大闹牛家村?”
徐伟元不置可否地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牛六,又对徐凌风道:“你都多大了?能不能长点出息?反正今日我这知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索性就在这将话说开了!海通船会,为我蓬州府贡献颇大,年年履税纳征无遗,不过一个女子,你就是让给他们也无妨,何必闹成这般难看?”
徐凌风想不到自己老爹,竟然当这么多人面如此直白地数落自己,顿觉颜面尽失,气得脸色通红,刚想辩解两句,只见牛六跪着上前,朝他俩磕头道:“大人!小人不敢啊!小人怎么敢和少爷抢人呢?”
“牛六!徐凌风!你们为了三十箱茶叶和孟清婉,竟敢在光天化日下绑架我家公子!快说!我家公子人呢?快快交人出来!” 却是连江忽然高声喊道。
徐凌风面上一紧,瞄了眼徐伟元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只怕今夜自己又要倒霉,忙朝牛六使了个眼色。
那牛六这才站了起来,朝连江喝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也不看看谁在这里,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将这个小奴绑起来,把他的嘴也给我堵上!别冲撞了大人!”
他说完又朝徐伟元讨好地说道:“徐大人,这是误会,也不干少爷的事,等会小人自会向您解释。”
说着就有两个壮汉家丁要拿了跟粗绳就要去绑连江,只见连江伸手朝天一掷,院堂上空升起一簇白亮的冷焰!
众人都在看那冷焰之际,徐伟元却目光冷冷地扫过连江的脸,忽然面上一顿,好似哪里见过但又一下想不起来。
“谁敢动我!你们这些徇私枉法的家伙!” 只听连江高声嚷道,一口咬在那正要堵他嘴巴的家丁手上。
徐伟元刚朝连江踱步过去,只听一阵整齐有力的步伐声从村外急速而来。
“大胆刁民!快快交出人来!”一道粗旷的声音喝道。
徐凌风和牛六循声望去,这,不是蓬州卫的陈安礼将军么?
徐伟元闻声大惊!心道蓬州卫怎么会来!蓬州卫职责乃是戍边防卫,一般的人口失踪之事,都是自己知府衙门的事情,就算那什么楚公子家里是皇商,也请不动蓬州卫陈安礼亲自出马啊?还带着如此多的军士!
他顿时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精瘦的脸上双瞳骤紧,忙迎了上去道:“陈将军深夜来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陈安礼开口,只听连江高喊:“误会?呵呵,若不是你们这帮大胆小人,绑了我家督主!咱家需要这大半夜带着三十箱茶叶跑到这鬼地方来讨人么!”
陈安礼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望去,只见连江一身麻绳,被两个壮汉牢牢制住,他不禁眉头一皱,也不理徐伟元,只一扬手道:“来呀,给我把这些大胆刁民全都拿下!”
只见村口火光大亮,有上千军士列队而入,迅速将整个院堂包围了起来,齐刷刷对着院中的牛家家丁亮出了枪矛。
当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忙跑到连江身旁,一脚踹开那两个已愣在当下的壮汉,帮他解了绳索道:“连公公受罪了。”
徐伟元一看是监军冯元,再看边上那人,这会终于想起来连江的身份,心下大惊,暗道难道被绑的竟然是厂公提督!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反而是蓬州卫先来寻人?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震,忙上前对连江拱手道:“连公公!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还望公公给我个机会,让敝人现在就去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