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乾天峰主殿。
剑宗共有八个主峰,以及数百上千的副峰,从高处往下俯瞰,八座主峰围成一圈,两两相对而立,中央是一个覆满冰雪的湖泊。
湖泊内灵气浓郁到已成灵液,下方是横贯剑宗的灵脉核心,从外往内,每靠近此处一步,灵气浓度都会有极为明显的变化。
此处,名为不月湖,四周的八座主峰,则是剑宗高层长老及宗主的住处。
乾天峰的主殿是剑宗内为数不多的豪华房屋之一,据说还是个高阶灵器,是上一任宗主留下来的,屋内的各项陈设都充满了温暖柔和的正经住所气息,和剑修气质极不相符。
云漠轻踏飞剑,从高处缓缓落在了门前,收剑走了进来。
这屋内刻着恒温的阵法,初春还有些寒冷,进屋便满是温暖,高阶修士大多寒暑不侵,这阵法刻得也算非常奢侈了。
进了主殿,推开右手边的侧门便是一间卧房,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老人双目紧闭,面色晦暗,眉心一点黑色看着心慌。
床边站着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长些,衣着打扮都透出几分洒脱和不羁,简单点说就是杂乱,发型像是随手一抹而成,衣服像是拿来什么穿什么,搭配起来难免有点辣眼。
云漠朝着他行了个礼:“齐丹师。”
齐延朝他摆了摆手,也没说话,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另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就要端正儒雅许多,眉眼温和,蓄了半长不长的胡须,腰间悬着一把佩剑,似乎也是个剑修。
云漠同样朝此人行礼道:“戚长老。”
戚封点了点头,摸了把胡须,看了眼床上的老人,叹了口气:“柳医师刚刚离开,临走前说了,信之的病不能再拖了,哪怕有九转还魂丹吊着命,冥毒依旧在他体内肆虐,此毒不消,九转还魂丹的药力终有耗尽的那天。”
云漠眼神微暗,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镇定:“玉清丹的八十一味主药,除了八阶灵植霖木草外,都已经准备了三份的量,霖木草三日内也可就绪,流溢草两份为三转,一份为四转,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戚封微微颔首,只是叹气之声却一声比一声重,叹到旁边皱眉沉思的齐延都被惊动了。
齐延眉梢一挑,骂道:“你这老狐狸,叹气给谁听呢,有话直说不行?天天文邹邹的,一点都不像个剑修!”
“你这可是偏见,没人规定剑修不能像我这样,”戚封轻咳了两声,“怎么样,这灵植也给你找来了,丹方也给你复原了,这玉清丹,到底能不能炼了?”
“炼是能炼,老夫我八阶丹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齐延大步走到桌边,仰头囫囵饮了杯茶水,抹了把嘴,“只是这玉清丹的炼制难度高啊,不比一些九阶丹药低,所需药材也极难获得,你们剑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齐三副药材,恐怕花了不少代价吧?”
“这就不劳您老费心了,”戚封心想,这齐老头非得揭人短才高兴,“我剑宗虽不像其他宗门那样富裕,但好歹也是东域顶尖宗门之一,倾尽全宗之力,区区三幅药材而已,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齐延幽幽道:“都倾尽全宗之力了啊,嘶,比老夫想象中还要艰难点啊。”
戚封:“……”
“你这老东西,又诈我,”戚封揪着胡须,“一个字,你这丹药到底能不能炼了!”
齐延道:“能是能,之前不是说了嘛,只是这成功率,恐怕没法保证了,而且这玉清丹本为上古单方,里面的许多药材如今早已失传。哪怕用了替换,也难以保证最后的药效。”
戚封略有些苦涩道:“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现在就只能看天意了,虽说这修真是逆天而行,但芸芸众生,谁不受这天道所桎梏呢?”
“这可不像你,”齐延打趣道,“你们剑修的宗旨不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吗?这么伤春悲秋的,可是有些无趣了啊。”
“嘿,你还真是,这时候觉得我是个剑修了?”戚封摇了摇头,笑骂道,“不过你这老家伙,就知道瞎讲!我们剑宗的宗旨才不是这个,明明是诸天万法,一剑破之!”
齐延满脸的惊讶不似作伪:“老夫我是真的冤枉,这分明是你们剑宗弟子们自己跟我说的!”
戚封眉梢一挑,目光投向一旁的云漠,似乎希望他给出个解释。
云漠斟酌了下语言:“这些年入宗的弟子们,性格比较外向,还处于对武力的绝对崇尚期,脾气难免有些暴躁。”
简单来说,就是中二期没过。
“这帮小崽子,还是练剑练得太少了,有心思想这玩意儿,”戚封微微皱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这次外出,想来也把斯行风的那个独子给带回来了,此人如何?外界关于他传闻甚多,我随意浏览了一些,有说其怯懦的,也有说其骄纵荒淫的,林林总总一堆,简直是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云漠微微一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样。
“他……挺活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