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爷六十大寿时恰逢丧子。此番七十大寿,黎家自是想好好操办,所以场面甚是浩大。
黎家长孙黎南一个月前便被催着回楚州,可一路游山玩水,走了半个月,才堪堪走到临州城地界。
身后跟着的袁二可真快愁白了头,“公子,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可瞧的,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荒山野岭得行了一路,小爷我有些渴了,你去前面看看,可有什么吃的喝的。”
袁二垂头,驱马上前。不一会儿却策马奔了回来,嘴里嚷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黎南皱了眉:“谁还敢在小爷面前动手。”立刻策马向前,去看看究竟。
“爷,我是让您别过去呀。”黎家就这么根独苗,含在嘴里都怕化咯,伤了根汗毛都要拿命偿的呀。袁二捶胸顿足。
却说随念带着果儿,一辆马车,两个侍从,一路轻装简行。
入了临州城地界,却遇上一群打劫的悍匪。为首的,双手拿斧,一脸胡渣。从小径中闪出,挡了路,凶神恶煞道:“此路归我白张飞,识相的留下马,还有马车银钱,给老子滚。”
随念略有些兴奋,一出门就遇上话本子里的故事,只差了谁来让她这个英雄救上一救。也不曾下马,在马上叉起腰问道:“你到底是姓白还是姓张?”
“老子姓张,长得白,又英武,所以叫白张飞。”
“我瞧你长得还没我白呢。”
“老子能跟你个娘们比。”
后头的喽啰见大哥居然跟人聊起来了,悄声提醒:“大哥,莫要跟这小娘子说话,办事要紧。”
白张飞这才反应过来,舞了舞手中的两扳大斧,“你休要啰嗦,下马离去,爷爷饶你不死!”
随念笑了两声,气定神闲:“爷,我觉得我死期未到,不过你若再不让开,你的死期大概不远。”
“臭娘们,人瞧着不大,口气倒挺大。今日我娘生辰,本想做件善事,不见血,没成想遇到个不长眼的。兄弟们,给老子上!”
等黎南策马赶来,看到的便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连剑都没拔,便将打劫的悍匪打得溃不成军。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信念,黎南也拎起剑鞘加入战斗,并喝道:“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小爷我是可忍熟不可忍。”
那匪贼心里有苦难言,谁欺负谁,这不明摆着的吗?原想着劫些财物,糊个口,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一个硬骨头,这下人都要折进去了!
随念并未下杀手,均是用剑鞘制住对手,待全打趴了,才说道:“今日饶你们不死,再有下回,我的剑仞可要见血了!”
白张飞一张脸更白了,领着一伙贼人四散而逃。
黎南看这姑娘,长得英姿勃勃,一手剑也舞得凌厉非常,同他平日里见到的莺莺燕燕都不一样,心中甚喜,上前搭讪:“姑娘功夫真俊,在下黎南,不知姑娘芳名?”
随念早认出了这位儿时相识,倒是她在军营里磨练了几年,与小时候大不相同了。黎老爷子大寿,他居然还在临州城打转,可见这人着实不着家。
“黎家哥哥,不知那清河上的花娘长得如何呀?”
“你叫我哥哥?”黎南皱着眉头重新打量眼前人,虽说他情场风流债不少,可没勾搭过会武的呀。
一听就知道他想岔了,随念赶忙表明身份:“我是随念。”
“随念?”黎南在他空白空洞的大脑里苦苦搜寻,终于,一个满头扎着小辫的白胖姑娘浮现脑中,“你?你是随念?”这么个俏丽的姑娘,跟记忆中的白胖软糯完全不沾边好吗。
“是我,如假包换。”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愣头愣脑。回头看了看坐在车辕上的果儿,也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果儿,你没事吧?”
果儿将头摇了摇,却把眼睛瞪着黎南。
黎南见到果儿,方才信了,嬉皮笑脸得靠过去,“小果儿,还是你可爱,一点没变。有没有想我?”
果儿将脸别过去,不睬他。小时候她不会说话,可没少被黎南的恶趣味捉弄。
拿个蚂蚱放在她头上,看她急得乱转,却叫不出声,他在一边笑得东倒西歪。由此练就了果儿不怕一切虫蛇蚁兽的好胆量。
随念翻身上马,让果儿去马车里继续呆着。她又瞪了黎南一眼,才爬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