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欢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鱼肉,沉默的吃饭,等着正主开口。
可跟她预想的不同,贺延正一直都在专心吃饭,时不时的跟她讨论着饭菜,亦或是询问一些贺听南平时的状况。
这些事情平时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向他汇报的,所以他即便是人在美国,对于儿子的精神状况和日常生活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没必要再问一遍。
薄欢只当自己不知道,事无巨细的说着那些日常琐事,语调平缓,不急不躁。
贺延正居然也听得很认真,一点不觉得枯燥。
等到讲完的时候,饭基本上也已经吃好了。
“小欢,你知道吗?”贺延正叹了口气,“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跟人在吃饭时候聊过天了。”
到他这个级别地位,已经很少有场面需要他出去应酬了,再加上他本人低调,他说这话薄欢还是信的。
她斟酌了一下,缓缓道:“现在网络办公这么方便,您其实可以多分出一些时间在国内的。”
印象里,这么多年贺家的饭桌上从来就没热闹过。
没有女主人的家庭,父子三个多年隔阂,又常年不在一起,这种家庭不出问题才怪吧?
但凡贺延正早些年多分出点经历给儿子,贺听南的性格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也有顾虑,各方面的。”
贺延正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自然的换了个话。
“你马上就大二了吧?真的不考虑过几年毕业了来公司吗?我想让你接替崔秘书的事情并不是在开玩笑。”
贺氏的总公司有一整个专业级别的秘书处,从公司事务到董事长个人的生活行程安排一应俱全,分工明确。
那位崔秘书是贺延正身边跟了几十年的亲信,秘书处的大秘,比很多中高层的部门领导地位还要高。
她如果能走到这个位置上,一年的年薪在市中心买房问题不大。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条件,如果是在她做那个梦之前,也许她会动心也说不定。
“谢谢先生的好意,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贺延正就摇了摇头,“你不用急着拒绝,我这么说也是因为知道你的能力和品性。”
“能拿到全国一流学府的国家级奖学金,各项能力都很出众。”他放下筷子,“你的优秀足以为自己挣得这个机会。”
“先生,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薄欢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可能我是辜负了您的好意,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要带我妈回老家生活,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
贺延正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抬眼却瞥见了她脖颈上遮挡不住的青紫的淤痕,整个人愣了一下,嘴里的话也咽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他……”贺延正有些艰难的开口,“他是又发病了?”
薄欢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就知道他是看见了,于是平淡的点点头,“他情绪有点失控,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贺听南的躁郁症发病的时候偶尔具有一定的攻击倾向,这种无意识伤人的情况她在来贺家第一天就已经见识过了。
随着年龄增长和国内外专家的治疗,他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完全治愈。
她露出来脖子上的痕迹就是想让贺延正看看清楚,别再试图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