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坦白(上)(1 / 1)暮日首页

就这样,婚礼的日子被定了下来,事情离最初的计划方向越来越远。嫁给日本人意味着什么,若昀心里比谁都清楚。对国人而言,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结了婚,跟日本人的关系她是怎么也撇不清了,这汉奸的帽子,她算是戴定了。而对日本人来说,她不过是日本人宣扬日中友好,日□□荣,迷惑人心的幌子。等到哪天他们不需要了,她会被日本人无情的抛弃。  说什么重视,什么尊重,都是放屁!她现在,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别的就更不要说了。想明白了,若昀觉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的希望。  嫁给日本人,成为任日本人摆布的傀儡?不,若昀不要这样的生活,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如今她跟林家上下都被困在这小小的林公馆里,自己一家人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力改变自身的处境,若昀选择了逃避,现在的她只能把自己关进房里,谁也不理,以换得片刻的宁静。可即便如此,若昀的饮食也是越来越少,夜晚更是极易惊醒,人也日益消瘦。    离婚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林家丝毫没有结婚的喜庆,惨淡的气氛却越来越浓。婚期越来越近,若昀却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病倒了。  知道了消息的石原德一除了派医生来看诊外,还特地让他手下的亲信带了补品前来探望。望着那堆在自己房里些价值不菲的补品,若昀心中冷笑:还不是因为前来看诊的那位小林医生说自己病症颇重,要是处理不当,还有生命之虞。日本人生怕自己这个已经板上钉钉的“共荣新娘”半路挂了,所以才肯这么花心思的给自己治病,送补品。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若昀知道,虽然今天她不用露面,可日本人已经按照中国的规矩派人来催妆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天后,她就会被接到城中的法华寺沐浴净身,接受所谓的“大和抚子”教育,五天后再举行日式的婚礼。  “扣扣扣”门响了三下,“小姐,我能进来吗?”  是阿婉的声音,“进来吧。”  “吱呀”门开了,阿婉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进了屋。  “小姐,这是催妆的夫人送来的,说是石原先生特地吩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的。”  “石原德一那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呀,不是那个石原先生,是,是石原参谋长!”阿婉纠正道。  若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想明白,刚才阿婉口中的“石原参谋长”指的不是石原德一,而是石原久。他跟他不是一丘之貉么?他有什么东西要指名道姓的给自己?带着一份疑惑,若昀示意阿婉,让她和自己一道打开了那两个用丝带束起来的盒子。  阿婉第一个拆开了那个比较小的盒子,“呀,真漂亮呢!”阿婉拎起一条珍珠项链,不停的在若昀身上比划着,嘴里不住的夸赞:“好精巧的项链啊,坠子托还是花瓣的样子呢,好可爱呀。”  若昀看了一眼阿婉手里的项链:那的确是一条样式独特的项链。珍珠温和的光泽使得金质的链子少了几分张扬。坠托的颜色和链子整体保持一致,与白色的珍珠相得益彰。坠托被做成了花瓣的样子,珍珠就成了花芯。不得不说,这条项链做工精到,看得出来,设计的人和工匠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跟着小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这项链的样式还是头一回见呢,是朵花的样子呢,像什么花呢?”小丫头没想多久,脱口就说:“啊,太阳花,是太阳花的样子呢。我猜这个啊,一定是找人定做的。”阿婉许是这两天被压抑坏了,看若昀也没说什么,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若昀回想起那日两人踏青时的一番对话,心里咯噔一下:太阳花吗?意思是如太阳一般的女子吗?明明是场政治婚姻,又何必如此认真。石原久,你可真是个傻子。  阿婉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听得若昀脑子嗡嗡直响。若昀受不了了,就给了阿婉一记飞刀眼,小丫头很自觉的闭了嘴,低头认错:“小姐,阿婉又多嘴了呢。”  若昀不置可否,拆开了比较大的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套白色的和服。若昀草草看了一眼,就丢给了一旁傻站着的阿婉,“看什么看,日本人能送什么好东西来?还不快去把东西归置好,厨房里吴妈还等着你帮忙呢!”  “是,是,小姐。”阿婉说着就把项链和衣服放好,出了房间。  若昀的看了一眼已经挂在衣架上的和服,叹了口气:自己曾数次幻想过自己披上嫁衣的模样:可以是一身大红,凤冠霞披;也可以是一身洁白,白纱覆面。自己梦想的婚礼可以是中式的,也可以是西式的,却从没想过自己会穿上日式的婚礼礼服出嫁,举行日式的婚礼。  人生可真是无常,几个月前,自己还在想着毕业后要不要央求父母同意自己出国留学,可眼前,自己只想着要如何应付几日后的婚礼;前一阵子自己还在唏嘘五妹妹命途的多舛,到如今自己却也变得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