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瞎子对人生看的实在清楚,他瞎了几十年,在双目紧闭之下,想的问题要比普通人明白的多。
封羽望了眼牢笼内被封印着的妖王,还有自己左臂的曼陀毒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经历种种磨难,后知后觉,才知虚晃一世,道不完的名叫苦楚。
关于古澜国和花翎将军,以及黑水的事情,封羽自知是再难从李瞎子这里得出什么。
但李瞎子的话起码留下了两条线索,一个是封羽的爷爷封门贵,另一个是盘子曹,可盘子曹为人老奸巨猾,想从他嘴里得出什么来,怕是很难撬的动,就算他愿意说,话中真假难辨,鬼知道他有没有玩什么伎俩。
事到如今,封羽反而有点释然了,就像李瞎子说的,有的事儿的确不能解释的太过清楚,尘封的历史本就是不被开启的,它具有未知性,这才是过往最吸引人的地方。
张秀贤就扯起嗓子说:“诶,我说,怎么还越说越伤感了,咱仨搁在妖王面前说个狗屁人生,论起人生来,最有话语权的搁笼子里呢。”
李瞎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朝地牢外走去。
整个地牢下满是他收集的棺椁,现在的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人一旦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么其他东西的光彩便被缩小了,李瞎子是个爱尸如命的人,这些棺椁被砸坏了许多,也丝毫不在关心。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喜新厌旧?妖王成了新宝贝,其他东西就置之不管了?”
封羽示意张秀贤向外走去,“不是喜新厌旧,而是看的透彻了。”
“看的透彻?什么叫看的透彻?古尸三千,独爱一个,这叫看的透彻?”
封羽没有吱声,张秀贤又说。
“我看,就是喜新厌旧。”
封羽走在后头,前边李瞎子的背影十分佝偻,看的叫人说不出话来,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想必这次心境是不同的。
古话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没假,李瞎子的一生不算普通,湘西背尸人本就极其神秘,或许在他的心中,活人和死人没什么两样,活人甚至比死人更要可怕,死人永远不会算计于你,比死人更令人恐惧的,是人心。
封羽何尝不知这点,但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就像那句古话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瞎子确实有他可恨的地方,人的一生孰能无过?
像老孟那样的
又该如何评述,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可祖宗之命难为,老孟最终命丧古澜国,这是命数?封羽不信,天总是厚此薄彼,连那可怜的玉香也搭了性命。
封羽甚至难辨,陈山海说是命,白染说是命,二叔和老爹也说是命,那命究竟是何种样的?
封羽和张秀贤从地牢出来后,李瞎子人已不见了踪影,回头去找白染他们,发现几人都已找了间屋子休息下来,封羽没好再去打扰,和张秀贤在墨石外边溜了一小圈。
天黑前,二人才折返回去。
回到李瞎子处,正巧赶着了莲花大师告别众人。
莲花大师在藏地云游四方,如今用黑禅袈裟降了铁阎妖王,算得是功德圆满。
莲花大师与几位告别,他此行要回喜马拉雅山去,他自知去日无多,寿数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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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羽和张秀贤算是赶着了这茬,莲花大师的脸依旧是那副神态,不染与世,高傲的像个圣者,只是那份神情中再没有封羽刚见到时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