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是奉陛下旨意来给沈姑娘问安的,尔等还不速速退下。”庞横高高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望着挡在他面前的陈夷。
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就算是攀上了顾相这个高枝又如何,还不得给皇上让路。
陈夷面无表情地堵在房门之前,毫不客气道“前方左转是迎客堂,公公想执行皇上什么旨意还是等我家少爷回来了再说吧。”
“放肆!”庞横在宫中横行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皇上交代办的事是能拖延的吗?小心杂家把这件事禀告陛下,治你个不敬之罪。”
“那公公就去禀告陛下吧。”陈夷道。
“你”庞横被噎住,只能瞪着两只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夷。
要是换成平常,他早就扭头去告状了,可这恭亲国公府不同于寻常官员人家,别说顾相大人了,就是国公爷他也惹不得。
真是可恨,在宫里他没少受顾相的气,现在他不在,自己还要受他奴才的气!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房门突然被打开,紫裳缓带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梅梅严大人。”庞横看到来人,心里一惊,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要说朝堂内外最怕的人是顾丞相,那宫里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梅大人了,这梅大人虽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心毒着呢,谁要是得罪了他,他就拿谁试药,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只管往人嘴里倒,就算是侥幸能活下来,那也是不成人样了,偏偏因为慧中公主的原因,陛下根本就不管这种事。
“原来是庞公公啊。”梅严双手抱臂,绕着庞横走了一圈“这么久没见了,庞公公是愈发圆润了,想必宫中的膳食应该相当好吧?”
庞横脸一僵,哆嗦地不敢说话。
“陈夷,庞公公是来干什么的?”梅严噬笑地瞥了一眼庞横,便抬眼去看陈夷。
“不知道。”陈夷答道。
“哦?”梅严将视线又轻飘飘落到了庞横身上“庞公公既然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怎的却不把来意说明白?这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庞公公这颗滚圆的脑袋可就不保啦。”
“梅大人饶命啊。”庞横“扑通”一声,当着身后大大小小的宫人的面就跪在了梅严的身前“是奴才狗眼看人低,是奴才冒犯了您和陈护卫,求您饶奴才一命吧。”
梅严轻敲手中的玉笛没说话,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大人,求求您,奴才再也不敢再国公府放肆了。”庞横见状,心脏吓得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忙拼命给梅严磕头起来“奴才只有一副贱皮囊,不敢劳动大人,不敢劳动大人啊。”
梅严沉吟了一下,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今日便趁着我高兴,随你离开吧,相信庞公公一定知道怎么在皇上面前回话的。”
庞横如蒙大赦般,抖着身子就往后退,边退边道“是,是,奴才一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梅大人,您这么做,少爷会不高兴的。”陈夷看着庞横逃命似的离开,眉头一皱,开口道。
梅严叹息着摇头往屋内走“他若真会因此不高兴,我才放心呢。”
陈夷心里一动,便不再开口。
“他走了?”我听到梅严回来,立即开口询问。
梅严不怎么在乎道“跳梁小丑而已,无关紧要。”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反而担忧起来“历来这些宦官诸吏最是喜欢搬弄是非,你确定他不会背后耍阴招吗?”
“耍便耍了,反正也耍不到我的头上来。”梅严语气轻松,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心下思虑了一遍,我对他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方才替我解围。”
“你不要误会。”梅严靠近床边,抬手放到我的手腕上“我现在是吃他的,喝他的,自然是要为他做点事情,我可不像你,能有福气白吃白喝。”
听到梅严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我真的有种冲动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破戒救我,不过理智还是将我拉回了正轨。
“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我问他。
梅严收回手,轻笑了一声,道“随缘吧,到该好的时候,它自然就好了。”
我觉得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真的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事了,可偏偏他也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了,我也拿他没辙。
“我的身体没事吧?”我试探地问了他一句。
梅严似乎沉默了一下,方回答我道“你只要在床上安安生生再待上一个月,自然没什么事。”
我心里生疑,可梅严向来是以戏弄我为乐,我还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过半个月,就是你们祁国的千灯节了,可有想过约上佳人出去走一圈?”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话题他应该不会再拿我做文章了。
“佳人?”梅严抬头深思了一会儿,看向我“这世上佳人可还有能出沈相大人左右的么?”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问。
“听闻贵国的六公主姿容美艳,颜若桃李,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天香国色了。”梅严笑道“就是不知她和你相比,孰胜孰负呢?”
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沉下脸色“你可以随意羞辱我,却不能辱及于她。”
“怎么?”梅严也不挣扎,只淡淡看着我“为了她,你要动手?”小小书屋xxs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