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出当机立断,伸手将盒子移到面前,从里面取出几方帕子和几个耳环,便将盒子重新移到司徒庭兰面前。
“这些便够了。”
说到这里,王衡出当即起身,抬眼看向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强调道:“明天我从太尉府回来后,你们务必要来北镇抚使同我演戏,闹得越大越好。”
两人怔怔地看着王衡出,说不出话来,若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三人一同前行反倒能接受,但看着他一人前去实在是于心不忍,可却又没有可以阻碍他的理由,只得默默垂下头。
王衡出看起来心情比他二人舒畅多了,抬脚离开房间之时,不忘叮嘱一句:“如果你们不来,我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闻言,对视一眼,只得无奈点点头。
等王衡出离开之后,司徒庭兰很是担忧地叹了口气:“他这么做无异于羊入虎口,将来可如何收场啊?”
裴子骞也有些担忧,玉一般的人进了污浊的泥潭,当真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回来吗?
他也叹了口气,随后起身道:“算了,既然他都打算这么做了,那我们能做的也只是鼎力相助,不给他拖后腿,我们的一寸心软,便是他往后路上的一柄暗箭。”
“恩,那么明日见。”
司徒庭兰见裴子骞有离开的趋势,忙跟着起身,将人送到大门口。
望着漆黑的夜色,司徒庭兰幽幽叹了口气,一转身,看到谢庭玉双手环胸站在身后,吓了面如土色。
回过神来,她几乎是下意识抬手就要去打谢庭玉,可是最后这手却是没有落在谢庭玉的胳膊上,而是讪讪收回,没什么精神地开口:“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谢庭玉见她这几日对自己生分了不少,连忙追上去逼问:“司徒庭兰,你这怪腔怪调的做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一直避着我?”
司徒庭兰闻言一脸诧异地回头看向谢庭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里避着你了?”
谢庭玉见她不认账,冷笑了一声开始算账:“这几日,人前你看见我,是恭恭敬敬喊我谢大人,人后你看见我,也是顺从的点头打招呼,陌生的仿佛头一回认识我,你这还不是怪腔怪调吗?司徒庭兰,你老实说吧,我不喜欢猜,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谢庭玉倒是没有说错,这几日,司徒庭兰的确人前人后都对他十分恭敬,那是因为谢庭玉如今已是刑部侍郎,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在人前不给他留面子。
司徒庭兰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他竟然误会是自己故意避开他,当下忙开口解释。
“谢庭玉,你连这都看不明白吗?我那是给你在人前留面子,一个刑部侍郎动不动就被人打,这像话吗?你的威严何在?你要你的那些下属如何看你,在背地里偷偷的笑话你吗?更何况如今崔老重病不醒,整个刑部的重担就落到了你一个人的头上,你才刚做侍郎没多久,有多少人服你?你如今亦是亦步亦趋的紧要时候啊!怎还有心思来猜测我的情绪?”
谢庭玉闻言默默不语,侧头看了好一会一旁随风摇晃的树影,才缓缓开口:“我知道这些日子里面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庭兰,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不要怕麻烦我,尽管来找我。”
说到这里,谢庭玉伸手在司徒庭兰的头顶轻轻拍了拍,疲惫的目光中带了一些笑意:“毕竟你是我的妹妹啊,裴子骞就算是我半个妹夫,你们的安危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
换做平时,司徒庭兰必然受不了他像摸狗一样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可这会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真诚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庭玉哥哥。”
“恩,去休息吧。”
司徒庭兰点点头,这才抬脚朝自己房间走去,月光将她的背影拉的极长,谢庭玉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心里有些无奈。
为什么人的成长总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在他们还没有做好万全之策的时候,忽然就来了。
他只怪自己肩膀不够宽厚,无法担起照顾所有人的力量。
一阵凉风吹来,将谢庭玉从沉思中吹醒,当即咬咬牙,踩着稳当又快速的步子往书房走去。
翌日中午,连续多日的阴天终于在今日被打破,骄阳挂在半空中,向普罗大众散发着极致的温暖,不少人将被褥拿出来晒,空气里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王衡出便是在这时,拿出昨夜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太尉府。
太尉府门口的下人听闻是北镇抚使来了,忙进去通传,正在喝茶的郑忠之不由得一怔,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无论自己是不是受了威胁才救的他,总而言之,那也是自己救的他,人专程上门来道谢也是情理之中。
正巧,他也想从王衡出的口中打探一番寥庄的命门,于是赶紧让人将王衡出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