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五贴在封三畏的怀里,不依不饶的闹着要严惩那猕猴满族。
“敢情还将那全城的猴子斩尽杀绝才解咱们五爷的心头只恨吗?”谢妉儿打趣道,不知谁接了一句话,“这可难了,听闻这猴子本不是京城人士,祖籍是蜀中峨眉金顶。”
噗嗤,笑声哄起,仿佛都忘记了这几日的晦气不快,觥筹交错灯影辉煌中好不热闹。
沈孤桐伺候在谢中堂身边提壶斟酒,谢子骏立在一旁反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沈孤桐的潇洒风流。这些日哥哥自大病初愈后就变得孤独寡言,平日里冷冷的独来独往,带人都是冷淡如冰,毫无温意。流熏想来就心酸,也不知哥哥的心结何时能解开。
封三畏轻啜一口酒看一眼沈孤桐对谢祖恒道,“今儿皇上问起,军机处开缺一名正五品的章京司员,可由翰林院和各部文官中擢升。愚兄想,若论起才学,孤桐这些年随在师弟你跟前,倒是颇有些传承,翰林院的主事还对我夸赞他,平日为人谨慎谦逊又机敏,这在军机行走,在皇上面前撰稿、缮写奏章的活计,怕是孤桐最合适不过。恰我今儿当值,逢了圣上问起,就保举了孤桐。圣上也点头颇是赞许,怕是这一两日,圣谕就要颁下。还望老弟你忍痛割爱呦。”
封三畏捋了胡须温笑敦然,谢祖恒微怔,却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淡笑,轻轻摇摇头,不置可否。
倒是方春旎骤冷的面色没有逃过谢流熏的敏锐的眸光,原本是旎姐姐一意要她设法求祖父让哥哥子骏去夺了这个肥缺去军机行走,也借机离开谢府挣脱牢笼,得以自由,这行走章京俗称“小军机”莫看如今官职不高,可擢升颇快,日后的军机一品大臣多是从这些章京中擢选。平日出去收发文稿、掌管文案外,皇上身边的消息是最先得知的,更有多少大臣去巴结他们。这些章节偶尔亦可奉命去地方各省查办政务,所行之处地方官员无不对之敬畏。流熏本是不想哥哥一处谢府同父亲生分了,此事才拖延下来,不想封三畏这个眼疾手快的竟然抢了先。早知如此,她就该先设法为哥哥夺了这契机。想来心里懊恼不已。
堂上一派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喜气盈盈。方春旎却淡淡笑着扫视四周一圈徐徐起身悄悄离席,流熏无心同众人搭讪凑趣,也就寻个籍口避席出了水榭去喘口气。
水榭外天色澄澈,寰宇清明,丝毫没有席上笑语盈喧背后的压抑之感。有花香,有鸟鸣,微凉清爽的夜风拂过肌肤时,也使人的头脑骤然清醒几分。
出了水榭,也不见了方春旎的人影,许是她烦闷独自去了。流熏用帕子兀自扇扇风,尚未春尽,却有些暑热。一路行来,有落红无数,如愁绪点点,吹落如雨。月光皎洁如波,银辉点点更映衬的周身景色通透,如人间画境。风似停滞了,那温气腻腻的,肌肤上生出些微汗。丹姝服侍着流熏一路向前,低声抱怨:“笑儿可太不像话,说得好好的,要来替世子爷捎信,两日都不见人影,可见是个油嘴滑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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