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三步并做两步,急速的冲来,一把搀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关羽,身后的西园禁军也是蜂拥而至。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所有的西园禁军包括张飞和关羽两人在内皆是睁大了眼睛。
和关羽一起笼罩在箭雨之下的那八名陷阵营持锏甲士,身上背满着箭矢,却如同无事的人一般,手握铁锏,缓步而来。
玄甲墨盔、黑面铁锏,八名陷阵营持锏甲士举着铁锏犹如深山密林之间的鬼怪,蚀骨的冰寒从汉军众人的心中升腾而起。
虽然高顺指挥的弩箭是射向关羽的,但是因为角度和被持锏甲士遮挡的原因,因此只有一部分箭矢是射向的关羽。
弩机激发时,并没有人提醒那些持锏甲士,因此,他们不可避免的被弩箭所射中,倒在了地上……
张飞等人是眼睁睁的看到那些持锏甲士扑倒在地,但是此刻他们却是再度爬了起来,就好像从地狱重新爬回了人间的恶鬼一般……
“嗬嗬……”
关羽凤眼微凛,张飞的眼皮也是一挑,关羽清楚的看到了一名之前被他击倒在地的持锏甲士,从地上挣扎着的站了起来。
那持锏甲士就是之前被关羽顶得一下背过气去,夺了铁锏的甲士,只是混乱之时,关羽一时间也没有想起。
其实那些持锏军卒能够收到箭雨的袭击之后,还能爬起,只是在于他们厚重的铠甲罢了。
相比于普通的陷阵营甲士,这些持锏甲士身上的盔甲更为厚重,他们在外面穿着一层铁甲,内里披挂着一层革甲,那些革甲无不是刀剑难穿之韧甲,而且内里还穿戴着一层丝绸,和黄巾军的高级将校几乎是一个待遇。
甚至他们身上的盔甲,因为只需要考虑步战,盔甲要更为厚重一些,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承受住弩箭的攻击的原因,看似被许多箭矢射中,实际上真正射透盔甲的少之又少。
西园禁军虽然是历战的精锐,天子的亲军,他们遇到陷阵营的埋伏,都没有崩溃,甚至还发起了反击,这已经是证明了他们的勇气。
但是这一次他们真的畏惧了,这些身穿着玄黑色甲胄,将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的持锏甲士,根本不像是凡人,更像是那只有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妖魔。
“走!”
张飞一把背起关羽,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不管是噩梦之中的妖魔,还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还是只是穿着重甲的军卒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够解决的,继续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咻”
张燕骑乘在战马之中,高举着佩剑,怒声的下达的军令,大量的黄巾军武卒聚集在他的旌旗之下,一队又一队的军兵在张燕的指挥之下,开始配合着陷阵营的甲士向着汉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尖锐的木哨音的此起彼伏,战鼓声犹如雷霆一般响遏行云。
黄巾军的力士猛烈的敲击着高大的黄天战鼓,各队的符祝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口诵着经义,大步向前,黄巾军的军卒高呼着“天下大吉”奋勇争先,一面接着一面的土黄色旌旗出现在了汉军的视野之中。
因为张燕回到了指挥的位置,汉军本来尚可坚持的阵线再也无法坚持,黄巾军正在夺回营墙,正在夺回丢失的营区。
而作为幽州军主力的西园禁军,他们的阵型已经是陷阵营冲破了多处。
陷阵营无愧于陷阵之名,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尽皆披靡。
在一众禁军甲士的拼死掩护下,张飞终于是背着关羽和带兵接应而来的刘备成功的完成了汇合。
刘备将关羽扶上战马,身后突然是爆发出了一阵嘈杂之声。
刘备心中一震,哭喊声,哀嚎声在他的耳畔陡然响起。
幽州军的前阵,崩溃了。
……
“校尉,前阵已经是崩溃了,敌军陷阵营攻势凶猛,我军实在是抵挡不住,张燕躲过了刺杀现在已经是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名背着令旗的传令兵,面色惊慌,对着邹靖禀报着前线的战局。
邹靖面色铁青,另一处的营垒之中也是响起了噪杂的声响,邹靖清楚的看到了己方的军队的正在溃败,土黄色旌旗飘扬在营墙之上。
另一处营垒并非是幽州军主攻的方向,因此黄巾军不仅击退了幽州军的进攻,还发动了反击。
若非是游戈的汉骑立即反应了过来,大队的汉军骑兵蜂拥而去,遏制住了黄巾军进攻的势头,只怕是汉军要遭遇一场结结实实的大败。
邹靖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一次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攻势已经是失败了。
黄巾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士气此消彼长,前阵的崩溃其实已经是代表他遭遇了失败,战局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张燕居然甘冒奇险,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作为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