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投入的吹着萧,仿佛是内心神往的月明风清的月夜里,依然沉迷于其中了。
当清澈的萧韵从耳边流过,就感到了一腔的柔情,一个如火般的心在跳动。那丰富的、细腻的情感,迷人的自然境界,在音乐里流动着,给人带来无限的联想。
听着动听的音乐,就像是看见飞舞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又像是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有时候也像是璀璨的星辰,在夜空斑斑闪烁。
突然隐秘的惊悚一声:“谁这样大胆,有违宫规,半夜里吹箫鸣笛、大声喧哗,不怕掉了脑袋瓜子吗?竟敢在奉元宫御轩殿里撒野,当真是不想活了。”
霎时细腻的温情,像被一枚细针锐利的挑破了,心里轻微一抖,调子已然乱了,心也就更乱了,所有的柔情似水瞬间化为了乌有。
顷刻的忘情之下,我竟然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后宫里还有这样的规矩,这祸可不是又闯大发了,心里空落落的,有了要崩溃的感觉。
少略静一静心神,忙把萧放回原处,略微弓腰站在那里,交叉着双手,来回搓揉着,依掩饰着心中的惊恐和不安,感叹又让他找到了茬子。
片刻工夫,皇上隐粟一步迈了进来。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伸手拿起我刚刚放下的萧,放到嘴上,轻韵的吹了起来。
不让别人吹,自己却是兴致勃勃的吹着,这上哪里讲理去?也就是说了算的好处吧!看着他陶醉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真的吓死人也不待偿命的,好想上去狠狠地踢他一脚。
皇上隐粟压根就没有关心我情绪的变化,只管用情的吹着曲子。我方听几句就知道了,皇上隐粟吹的是《山之高》。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
皇上隐粟的心思,依然已经全部付在萧音上了,我只喜欢的听着,也是不敢多问,更是不敢打断他,只是捧了一盏纱灯放在案前,静静侍立一旁,听着皇上的箫声缠绵悠扬。
吹了许久,他这才把萧放下,缓缓移步至院子里。他身上宽大的衣衫,在微风轻抚下,轻飘飘的,衬着他挺拔的身躯,又岂是一个潇洒说的清的。
我随后跟着皇上走了出去。月白斜纹的寝衣,下摆长长的曳在地上,软软拂过了地面,飘然无声息。稍时,我只是悄然站着不动,任风卷着轻薄的衣袖拂在腕骨上,或若有似无的轻韵,一定像仙女下了凡间的样子。
我与皇上隐粟,安静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这时的月亮,已悄然爬上了柳稍头了。
只见月满如银盘般圆润,玉辉轻泻,映得满天的小星星也失了平日的颜色。
此时的奉元宫庭院深深,风景幽雅。殿堂前的两株翠海棠,正开得极其极盛,枝条悠然升入空中,浅绿的叶子相拥簇簇,花蕾娇红绰约,如处子般娇羞。
月光如雪如雾,阴影处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好似梦幻之中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