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果然搜出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皇冈秘卷。
没错,上面还有她勾画的印记。
虽然被擦掉了,痕迹却深陷在纸张上,绝对错不了!
她不敢多想,赶忙把试卷卷起来塞进书包里。火急火燎地熄疗,给门上了锁,朝着深沉的夜里走去。
他在校门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她,招呼她上车。
她没答应,独自往前走。他便跟在后面,推着车走。
“怎么去那么久?遇到麻烦了?”
“没。”
“怎么了?换了个人似的。”
她忽然停足,转过身来,他的车轮差点碾到她脚背,吓得他赶忙刹车,退了半步。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五官微微向中间聚拢:“瞒着你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徒劳得遮掩着,哼笑道:“是吃了杨树的烤肠?接了几封情书?还是和几个兄弟打了两个通宵游戏?又或者是把妹妹送的钢笔直接拿去卖了?再不然”
没等他继续往下,她已经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地飞快。
他的脸再也挤不出无所谓的笑,隐约感到一阵龙卷风正在逼近,马上就要变了。
无论他编辑什么样的短信,那边仍是杳无音讯。他想打电话,又怕吵到她休息。整夜握着手机,按亮了又关,关了又开,什么时候睡着的毫无知觉。
醒来时,已将近七点半,连忙刷牙洗脸,跳上自行车赶去她家楼下,一直等到上课铃响,那扇门仍未打开。
他在乳黄色框的窗户边望到了她右手托着的侧脸,远远的,的。那张他恨透又嫉妒的脸从她的侧前方冒了出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地,而他已被生生挤了出来。
肩膀上挂着的书包带滑落下来,他垂着手臂,有气无力地拎着,托着长长的脚步,垂头丧气地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她果然再没有回四班,一次也没有过。
抽屉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他的日子已被抽了真空,一切化为枯槁。
他依旧每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等着,紧紧地随在她身后,自觉地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她始终一言不发,似又在等着他解释,可他却偏偏沉默地打紧。
直到一夜里,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他赶忙从包里摸出事先备好的雨伞,撑开了替她挡着。
她抬头望了望,徐徐转过身来,脸上如月光泄过一般,轻柔亮洁,透着一丝哀伤。
“罗御风,我想听实话。”
他屏住呼吸,目光凝聚到右手举着的伞柄上:“什么实话?”
她呼吸急促起来:“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
他瞥向一边:“你都觉得是了,还问我干嘛?”
“为什么?”她咆哮起来,“你就这么瞧了我?在你心里也觉得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没法赢杜兴红,对不对?”
“我没这么想。”
“可你这么做了!你不光这么做了,还让李辉背了锅,当了受罪羊!”
“这事交给我处理行吗?”
“陆峻鸣九成已经猜到了,你以为他会蠢得相信李辉有必要做这种事吗?”
“那让他去揭发我好了。”
“揭发你,然后把我靠不光彩竞争获胜的事捅出来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心酸的笑:“当然,他当然不舍得伤了你。那我还真要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而不考虑别饶感受和处境吗?”
他踩鼓点似地点着头:“对,我自以为是,我自作主张,不顾你的感受,不顾你的处境。陆峻鸣懂你、顾你,人又帅、成绩又好,无可挑剔!完人啊,大完人!”
“罗御风,直到现在,你还不觉得你错了?还在阴阳怪气地针对别人?真是彻底没救了!”
霎时间,他反手将伞摔在雨里,翻倒在地上,怒不可遏地拽着拳头,咬牙切齿:“在你眼里,他永远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
她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红通通的双眼:“我对你失望透顶。”
那把翻倒在路边,不倒翁似立不起来的雨伞在蒙蒙的细雨中躺了一夜,目睹了两个热心又失望的少年的诀别。
青春年少时的爱和恨跟夏日里的洪水一样湍急而突兀,轻易出口的“再也不见”,是以为总有时间。
罗御风急不可耐地给李辉打羚话,得知试卷不翼而飞,刹时间彻底豁然开朗。如今包子皮破已是板上钉钉,但馅儿却绝不能露出来。
次日一大早,儿还没亮,罗御风就出了门,还在屋里梳头的奶奶听到“砰”的关门声,大声唤了两句“三儿”,没得到回应,便叹了口气钻到厨房去了。
陆峻鸣下了公交车,顺着下坡道,沿路打望着路边的各种吃食,正凝神比较、犹豫不决。一不留神,前方赫然撞到了一堵人墙,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看清这位不速之客。
“罗御风?”
“请你吃早饭,老班长,赏个脸吧!”
陆峻鸣用余光扫了周围两眼,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心想谅他也不敢公然作案,心中虽是打着鼓,却还是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米粉店,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坐下,店门口堆着不少急着打包的学生,里面的座位倒是空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