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卯时天微亮,季姚便醒了。
她揉了揉酸疲的颈肩,“果然,还是床上睡觉舒服。”
塌上的男子气息平稳,季姚凑近看了一眼并无大碍,脚步匆匆的便出了门——安史之乱一爆发安庆宗就要死了,在此之前她要做好准备。
脚步渐行渐远,塌上的男子挣开双眸,一片清明。
“储息!”季姚摘下头上的簪子唤道。
电子音响起,“宿主。”
季姚:“皇帝是怎么处死安庆宗的?”
储息:“鸩酒。”
季姚沉思,敲了小莲的房门。
小莲神色迷离,那双含水的杏眸里此刻满是疑惑。
“郡主,殿下又不好了?”
季姚摇头,“前门我已备好车马,你即刻动身帮我把杨伯伯请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莲看到季姚面色凝重,顿时清醒过来,“是,郡主。”
同样被叫醒的还有王钰,神色懵懂的看着面前这个皱着眉头的女人。
季姚并不顾忌,语速飞快吩咐道,“在附近找一处隐蔽的宅子,离皇宫路程必须不过五里,干净就行,不必太大,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为……”
王钰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姚厉声打断,“你要是想让你家殿下多活几天,就照我说的做!”
季姚匆匆奔向后门,墙角躺着两个人事不省的黑衣男人,门口一匹彪悍的黑马不耐烦地发出阵阵嘶鸣。
季姚翻身上马,策马极速消失在雾气缭绕的长街尽头。
五月早晨微凉,阵阵风起,吹散了朦朦胧胧的薄雾,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暗流汹涌。
数里之外的范阳,精兵铁骑整装待发,鼓噪之声震动天地,只待一声令下,急不可耐的千军万马便如疾风般踏碎这已然衰败的王朝,眨眼间将这片富庶的大地毁的满目疮痍。
“啪——啪啪——”
幽静的长安大街响起催命般急促的敲门声。
医馆的门被砸的快要散架了,被惊醒的张大夫满腹怒气——这一大早的就有人来砸门。
“什么人——”
张大夫揉了揉眼睛,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得滚圆——这位可不就是前日大婚方才有缘一见的荣义郡主嘛!
他顿时精神抖擞,拱手行了个礼,“郡主安好。”
“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你这最毒的药材都给我拿来。”红衣女子嗓音压低,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这——小人冒昧问一句——?”
季姚目露凶光,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再敢多问一个字,我保准你你活不到明天早上。”
张大夫吞了口唾沫,把接下来的话咽到肚子里,引着季姚走到柜台前,“郡主每样要多少?”
“足够毒死一个人的量。”
张大夫一把年纪,外面的大风大浪也见的多了,来他店里要毒药的不计其数,但说的这么直白的这位郡主还是第一人。
“我这小药铺药材种类不多,可少说也有十几种,郡主每样都要可以毒死一人的量,这——”
张大夫边点着药边小声嘀咕着。
季姚冷冷的道,“你若是多言,今日我先用你试药。”
张大夫抬头扫了季姚一眼,心想:“这女人长得挺好看,身份也不低,大清早的独身一人买这么多毒药,这人怕是个疯子吧。”
季姚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勾了勾嘴角,“张大夫怕是此刻正腹诽我罢!”
张大夫一激灵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这女人莫不是个妖怪吧。”
心里是这么想到可表观上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含含糊糊否认着,“小人哪敢啊……”
大大小小的装了十几包,季姚丢下一枚银锭,思索片刻好意提醒道:“张大夫还是快些离开长安罢,战事将起,这京都要乱了。”
季姚不多言一句,潇洒的走了,徒留张大夫呆滞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畏惧、狐疑和不可思议。
大风骤起,这长安要变天了。
季姚架马回府时,安庆宗已经起了,小莲和王钰都没回来。
“郡主回来了。”
季姚甫一进门,安庆宗清冷的嗓音传来,他显然是早早等在此处了。
季姚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向他走过去,“怎的不进屋,起风了,天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