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恪之前觉得让仇怀盐琴棋书画一起学有些不太现实,于是决定一样一样来,见仇怀盐的字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又开始让她练琴,于是仇怀盐新的折磨又开始了。 梅儿站在仇怀盐旁边,实在听不下去她的魔音穿耳了,小心翼翼道:“娘娘仔细手疼,歇一会儿吧。” 仇怀盐心里想着你终于受不了了,面上不动声色地停了下来,梅儿给仇怀盐端上茶,后者刚拿起茶杯,就听外面喧嚷起来。 “站住!长乐宫也是你能闯的?”高宏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人带着哭腔喊道:“高公公您让奴婢进去吧,贵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宝林!” 是莫颜的声音!仇怀盐立刻起身向外走去,梅儿拿起披风连忙跟上。 莫颜正跪在地上抓着高宏的衣服,一看见仇怀盐哭着往这边爬,“娘娘,求您帮帮言宝林!” 仇怀盐连忙把她拉起来,“怎么了?你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奴婢今日陪宝林去散步,不曾想宝林的玉佩掉了,奴婢回去找,可等奴婢回来的时候跟在宝林身边的两个宫婢不见了,宝林坐在地上,已经见红了!幸好那里离清居院不远,奴婢连忙喊人来把宝林抬了回去,可是……可是御医院不肯派人去救宝林,产婆也找不到,奴婢实在没办法了,再拖下去宝林和皇嗣都要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仇怀盐声音都变了调,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出自己的腰牌给了高宏,“去御医院叫御医到清居院,就说是本宫的意思,他们要是不去,就把他们的头带过去!” 高宏领命而去,仇怀盐又告诉梅儿:“马上去找宫里的稳婆来,她们要是不来,就让她们一根白绫勒死自己!” 梅儿把披风交给仇怀盐,快步跑了出去,仇怀盐把披风拿在手里,一手拉起莫颜,“走!去清居院!”长乐宫里的宫人连忙跟在后面,仇怀盐随手指了一个,“你!去告诉陛下赶紧去清居院,言宝林要生了!” 仇怀盐虽然着急,可是拉着莫颜的手的时候却敏锐地发现莫颜是有内力的,不过现在言子嫣情况危急,顾不得这么多了。 清居院的宫人都在里间围着言子嫣,一群人束手无策,言子嫣不受宠,他们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是怕皇嗣有损连带他们受罚。 仇怀盐把人赶了出去,“马上去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巾帕,把屋子里的炭烧足!快去!” 宫人一窝蜂地散了,仇怀盐快步走到言子嫣身边,后者出了一身的汗,眼泪流了满脸,痛得几乎哭不出声,腿间有鲜血流出,一见到仇怀盐就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孩子,救我的孩子。” 仇怀盐面色凝重,“你放心,”又告诉莫颜,“拿被子,再把她的裤子脱了,稳婆再不来我们就自己动手,”她伸手点了言子嫣身上几处穴道,然后拿手帕给言子嫣擦着脸,“你坚持住,御医和稳婆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御医和稳婆都是想要命的,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来了,颤颤巍巍地跪在仇怀盐面前,就是不救人。 仇怀盐悠悠说道:“莫颜。” 莫颜走上前来,“奴婢在。” 仇怀盐拧着眉头问:“之前陪言宝林出去的宫女是谁?” 莫颜道:“是若兰与若萍。” “高宏,”仇怀盐冷声说道,“去把那两个奴婢找出来,乱棍打死!” “是。”高宏领命而走,御医和稳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仇怀盐道:“立刻为言宝林接生,你们救了言宝林,所有的责任都往本宫身上推,太后那边本宫自去交代,若是言宝林有什么损失,本宫要你们和那两个奴婢一样的下场!” 御医和稳婆均是一惊,继而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口里说着“是,是。” 这时,梅儿进来告诉仇怀盐离恪来了,仇怀盐吩咐莫颜好好看着言子嫣,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离恪见仇怀盐出来,连忙拉了她的手,“言宝林怎么样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又注意到了她的衣着,“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仇怀盐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回事臣妾也不清楚,等言宝林顺利生产之后再说吧,臣妾穿着披风来的,放在里间了。” 离恪点了点头,拉着仇怀盐坐下,言子嫣的哭喊声传了出来,仇怀盐心里急得不行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盆接着一盆混着血的水被端出来,仇怀盐面色越来越凝重,嫣儿要是出了事,我一定要安晴陪葬!她心里明镜似的,御医和稳婆哪有那个胆子不来为宝林接生,一定是受人指使,而长孙语潇和龙纤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残害皇嗣,只有太后安晴!她绝不会允许有言氏血脉的孩子出生,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仇怀盐的指甲扎破了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一个时辰过后,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莫颜跑了出来,“恭喜陛下,宝林生下一位小皇子!” 离恪大喜,“太好了!言宝林怎么样?” 莫颜笑中带泪,“宝林累得没力气了,身子虚弱的很。” 仇怀盐眼眶有些泛红,轻轻拍了拍离恪的手臂,“陛下去看看她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离恪看向仇怀盐,目光有些深沉,但还是点了点头,去里间看望言子嫣,仇怀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事,不然自己有何颜面去面对故人? 莫颜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多谢漱贵妃救命之恩。” 仇怀盐打量着莫颜,口里说道:“不必,是你救了她,”这时,御医和产婆都退了出来,仇怀盐站起身来,“你们今日做得很好,回去之后实话实说,是本宫拿你们的性命威胁你们来的,太后娘娘若有怪罪,本宫自去领。” 众人齐齐行礼,“是。” 言子嫣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念初,离恪同意了,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正式赐名,又下旨:“宝林言氏温恭貌著,性情贤淑,育有皇三子离念初,着晋为五品才人。” 仇怀盐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却在无人之时轻声呢喃:“念初,念初,嫣妹,你在怀念些什么呢?” 安晴到底也没有把仇怀盐怎么样,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离恪听了莫颜的陈述,明白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太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离念初到倚霞宫走了一趟,便让安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孩子,不能动。 离恪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无论是权势还是谋略,安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掣肘朝局了。 转眼便到了三月,三月初十,科举乡试开始,仇无崖如仇怀盐所言去考了武试,得了头筹,仇怀盐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科举三年一次,三月乡试,四月省试,六月国试,七月殿试,仇怀盐要让仇无崖在殿试那日一鸣惊人,她要让所有人知道,仇之树的儿子不再是个傻子,而是大尧的武状元。 当初相救言子嫣有些过于浮躁,仇怀盐知道宫里一定不止一个人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除了离念初满月那日,她一直没有踏足清居院,倒是言子嫣派人送来了一些点心,以示感谢。 仇怀盐看着那盒点心,目光格外幽深,那些点心,全都是言子束喜欢吃的,难道她,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