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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五年

纳兰性德曾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原来你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相遇。只是那时我们都还太小,都对这世界的一切抱有美好的幻想与期待。

如有来生,我希望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也不再是当朝宰相之女。

我们就是一对平民夫妻,于山涧中,于清溪旁,过着恬然的隐居生活。我为你抚琴研磨,你为我梳妆画眉。我为你洗手羹汤,你为我耕作沃土。

就这样,过完一生。

······

“喂,喂,喂......快点,跑快点,跑得这么慢,纸鸢怎么能飞啊!快点啊!”那微细却有力的声音便是当朝宰相胡惟庸之女,“胡芳芷”。

“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芳”,“沅有芷兮澧有兰”的“芷”,今年十四有余。

眼见那刚飞上天的纸鸢将要坠落,胡芳芷立即从廊道中跑了过来。

只见她着一身圆口对襟的鹅黄紧衣,袖衣为时下最流行的窄袖,袖口处绣着芙蓉花,腰间束着杏黄的腰带,系着梨花纹路的香囊,足下踩着金缕丝质的圆头银靴。

乌黑的发丝上簪着一支雕花木簪,额前的刘海飘逸灵动,一双含乳清澈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拼命想飞上天的纸鸢,胭脂红的双唇好似白居易笔下的“樱桃樊素口”,而那双弯弯的柳梢细眉却也好似天边的月牙儿,灵动不失优雅。

胡芳芷一把抓住纸鸢,拉着银线,大步跑了出去,借着迎面而来的东风,一下子纸鸢又飞上了天。

宰相府中,妻妾成群不在话下,儿女众多也不在话下,而胡芳芷却独独排到最后。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家中嫡长女,是胡惟庸和其妻马瑞兰之女。

家中的兄长和阿姊们都习惯的叫她小妹。胡惟庸和其妻马瑞兰最是疼爱她,时常惹得家中兄长,阿姊们嫉妒。

她却总是大言不惭地说道:“谁让你们不晚点投胎呢?”

一听到这话,她兄长和阿姊们总是气冲冲,却也无言以对。

虽然,她家中排行最小,可从来没有人欺负过她,一是因为家中并无嫡长子,而她作为嫡长女,身份地位自出生起便不一样。

在那个黑暗的封建社会中,宗法制在世家大族里及受重视,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这便是尊卑有别啊!

二是她学得一身的防身术!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防身术,胡芳芷儿时便体弱多病,郎中说是母胎里带出来的,难以治愈。于是,胡惟庸便把她送到五台山上,拜五真仙人为师,而她又生性豁达,洒脱,并没有抵触什么。

于是,一待就是十年之久的。

当然了,作为宰相之女,胡芳芷不仅能剑指苍穹,也能秀手执针。

可不要小瞧她呀!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还有六艺,女红啊,她都会。只不过对那些没多大兴趣,最爱的便是练武了,也许和她的性情有关。临近下山时,五真仙人赠予了她一把赤霄云剑。

他说:“此剑乃灵气所化,汲取了天地的灵气,剑灵与她的心相互索引、牵连,可保她一世太平。但,若心死,剑断,持剑者便会灰飞烟灭。”

她笑着对五真仙人说道:“师父说的这么玄乎,真真是把我绕晕了。再说了,现值清明盛世,哪来的战争动乱啊!更何况,我是当今宰相之女,谁敢动我。不过,作为防身武器,我还是要的,谢师父了。”

话音未了,胡芳芷便跑出了十里地。

“唉......红尘多险恶,留的一心清净,方能安然一生,为师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五真仙人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哦,忘了你了,那是半夏,叫崔半夏,胡芳芷的侍女。

“小姐,小姐,你慢点跑啊,小心摔倒了!”一身丫鬟装扮的女子,跟在胡芳芷的身后。

半夏的年纪与胡芳芷相仿,从山上回来后,半夏便一直待在她身边,朝夕不离。半夏的爹是宰相府的管家,叫崔大,但胡芳芷总爱管他叫崔叔,崔大待她比他亲女儿半夏还要亲。

呐,前面那位面色严肃且满脸横肉的便是胡芳芷的父亲,宰相胡惟庸。

胡惟庸经常与同僚们在后花园里谈事,旁边那个又高又瘦的便是胡惟庸的同僚韩国公李善长,胡惟庸就是被他推荐的,后来官至宰相。

“芷儿,芷儿。”那个一直叫她名字的人,便是她的母亲,“马瑞兰”。

马瑞兰出身豪右之家,是太傅马传英之女。

在胡芳芷的眼里马瑞兰就是秦罗敷,美的可以和前朝的杨玉环相媲美了。

不过,马瑞兰可不是红颜祸水,她是胡惟庸的贤内助,替胡惟庸打点这府中上上下下,孝敬公婆,善待侍妾,对下人也很和善,许是大家闺秀的原因,所以骨子里本就带有一丝常人不敌的“优雅”。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唠叨了,每次见到胡芳芷,都要数落她一番,让她有点女子的样子。

“所以,半夏,快跑啊!”胡芳芷大喊道。

“咦,在那呢,张妈,快去追啊!”马瑞兰跺着脚说道。

张妈就是马瑞兰的陪嫁侍女,是马瑞兰的心腹,只不过她体格很是健硕,大脸盘子,连走起路来都很费劲,何况跑呢。

“半夏,你看张妈跑的,一颠一颠的,笑死我了。张妈啊,你慢点跑啊,别摔了啊。”胡芳芷边跑边说,还时不时地做了个鬼脸。

“小姐啊,你慢点啊,老身这身子骨可不抗造啊!”张妈无奈地喊着。

一会儿的功夫,胡芳芷便跑的无踪无影了。

“哎,累死老身了,夫人,小姐越发矫健了啊,老身追不上啊。”张妈气喘吁吁朝向马瑞兰。

“罢了,罢了,这丫头越发的无礼了,都是我给惯的。”马瑞兰无奈且生气地说道。

终于,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