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霍韬也开口说道:“皇上,灾异自古就是与天象结合,此事的关键臣看是在钦天监身上了。”
这时张佐也补充道:“难怪了先前我看见蒋冕朝着钦天监方向去了。”
霍韬闻言大叫道:“不好,他们捷足先登怕是有点难办,皇上马上传钦天监监正来一趟吧。”
说完,霍韬一想,好像不行,于是匆匆又改口道:“皇上,这事还是我去一趟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联想到了蒋冕去是干什么,哪里还能无动于衷,嘉靖也赶忙催促霍韬前去探查情况。
霍韬走后,几人也没有闲着,互相开始思考着几种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其的应对方法。
许久之后霍韬才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几人正在吃着御膳房送过来的宵夜,一见霍韬这幅表情,都知道怕是情况不太妙。
只见霍韬开口就是一句让众人心沉的话:“天不助我等啊。”
天亮的很早,沈秋又是天没亮就加入了上朝大军。
按说他不用遭这个罪,可是无可奈何。
昨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老罗为了等他,所以是和衣而眠。沈秋只轻轻敲了几下门,老罗就将门打开了。
之后沈秋虽然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但是钻进被窝那一刻,还是将林安安弄醒了。
早上又还在林安安醒来之前就起床,这可让床榻上的佳人难眠了。
皇命不可违,因昨夜嘉靖等人皆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有事情爆发。
正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所以才不得不进行全面防备。
怎么防备呢?
人家只可能从朝堂上发难,也就只能在朝堂上进行还击。
故而沈秋这位没有机会参与朝政的庶吉士,也被拉来上朝了,作用就是预防别人发难的准备。
沈秋已经是脸熟那一类人了,他出现在承天门外时,不少上朝的官员都流露出一些惊讶的神情。
他们都是翰林院或是进士出身,都知道不上朝是没有必要这么早来。
官员们倒也没有流露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原本聚堆讨论事情的这些文官一见沈秋到来,都像防贼一样,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停下了各自原本的讨论。
这些沈秋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有打算悄悄的,都是明目张胆的互相提醒。
所以沈秋非常自觉的站在一个单独且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
但沈秋的眼神可没有闲着,从那群官员抑制不住的兴奋表情上,他就能看得出来,看来这些官员今天就要迫不及待的干大事了。
这种泾渭分明的局势自然一直持续下去,不过沈秋这方的队伍也开始慢慢壮大,方献夫等人很快赶了过来。如今的他们也没有在那边的容身之地,只有过来和沈秋一起呆了。
今日的气氛其实在上朝之前就已经非同寻常了,文官们也意识到了对方这群帝党好像已经嗅到了什么,不过他们并不在意,他们有他们的自信。
在开门的前一刻,几位阁臣也都及时赶到。
也许当高官也挺烦恼,因为他们从下了轿子起,见到的任何一位官员都在向他们打招呼行礼,他们虽然可以不予回应,但是出于对亲民下士姿态的维护,他们都会非常礼貌的予以回应。
当然沈秋几人虽然和他们穿的不是一条裤子,但是大家明面上都是非常客气。
你一句阁老早,他回一句你们早,就这么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了。
早朝初期,一切平和,你感觉不到有什么不正常,只是这些官员的情绪远比平时更加兴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自信。
当一些主要事情当堂议完之后,事情总算是要步入正题了。
“臣钦天监监正王一堂有本启奏。”
这位钦天监的老兄,一出场就将事情推到了最高峰。
嘉靖一党都非常清楚这位老兄要说什么。
而文官一党则是非常兴奋,因为只有等这位老兄将事情搞出来,他们才好借题发挥,否则直接强上好像有点不太好。
“臣锦衣卫指挥使张锐有本启奏。”
就在这时张锐突然站了出来。
嘉靖闻言大喜,赶忙笑道:“好,张指挥使请讲。”
这可谓是变故陡生,胜券在握的文官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张锐居然会站了出来。
而他们从张锐这严肃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张大人刚刚应该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直觉告诉他们,不能让张锐提前开口。而心思活络的几位官员,立马联想到了可能是什么事情。
丁链立马站了出来道:“张大人有事可以稍稍等候一下,现在应该是监正回禀的时候,规矩还是要的。”
这种时候是不能给文官们接话的机会。
夏言虽然人微言轻,但是还是站出来吼了一句:“君无戏言,皇上既然准许张指挥使讲,那自然是张指挥使先说了,满朝皆是大明臣子,皇命相信诸位大人都会遵守吧。”
越是这样,文官们越是觉得不能让他们如愿。
不过夏言直接把忠君这个问题摆出来了,这些文官一时之间还没有很好的反驳话语。
不过人多力量大,一人想不出来,自然还有其他人能想出来。
这时有一名中级官员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后说道:“孟子言,民为贵君为轻。君王当以身作则,为天下表率,否则何以服天下民望?既然是王监正先行出列,自然因当是王监正先说。”
文官们也学会了不给人留接话时间的技艺。
这位老兄刚刚话一落音,又一位官员站了出来道:“况且钦天监所掌之事,乃是天象,皆是上天示警于人,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还请皇上顺天意从人愿,不以个人喜恶决事,如此乃是天下万民之幸事。”
这两人一通话下来,文官们各个交口称赞,并且都各自议论起来,将他们口中的人愿给嘉靖展示一下。
这顶帽子属实扣的有点大,天意人望这两点可都是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们非常在意的东西。
那些励精图治的帝王,无一不是希望能够做到顺天意从人望这两点。
这话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实际上空洞无比,这世间什么时候天意能够被真正的理解?
多数时候都是这些官员们借着天意两个字,胁迫君王顺着他们的意思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