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钟。”
刚刚从药浴中走出来的郭凡长发披散,赤足踏地,锦袍松散。
相隔极远,就有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传来。
袁钟身后的年轻人双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俊美少年。
这这就是那杀人如麻,让满朝官员都为之颤悚的辣手侯爷?
面前人相貌清秀,肌肤如玉,一双眼眸好似天际那璀璨繁星。
虽赤足踏地,却气息纯粹,不染尘埃,就如画像中的仙童临凡。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此人与那煞星放在一起。
“我听说过你。”
郭凡在四女的簇拥中坐下,任由入画打理自己的长发。
“川蜀道有名的清官,知阴阳、明五行、通药理,乃是一位全才!”
“说起来,咱们还是近邻居。”
镇武侯侯府,就在川蜀道,原身李长生的娘家,更是位于袁钟治下。
“不敢当侯爷夸赞。”
袁钟拱手,笑道:“说起来,袁某还曾去侯府拜见过侯爷,只不过当时侯爷身体欠佳,不如现今风采。”
“哦?”
郭凡眼眸微动,随即恍然:“我记起来,当时你是来为我诊病。”
“说来惭愧。”
袁钟遗憾摇头:“当日袁某无能为力,好在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已是身体大好!”
“侥幸而已。”
郭凡淡笑。
这时,抱琴端来一杯茶水,并从身上取出一瓶丹药,轻轻磕出一粒融入水中。
随后呈上。
“侯爷。”
“嗯。”
郭凡点头,举杯一饮而尽,然后闭目不言,默默调息了片刻。
袁钟鼻间轻嗅,忍不住目露诧异,双眼也死死盯着那一碗茶水。
他精通医理,嗅觉惊人。
即使相隔丈余,已是能从中分辨出十几种罕见草药的味道来。
先不说功效如何。
刚才那一粒丹药,所耗费的药材价值,怕是就不下三百两银子!
而侯爷出来时身上的药香,同样浓郁扑鼻,所用药材定然不菲。
这消耗
怕是惊人!
他却是不知,郭凡现今一日药浴再加上各种大药,需银数千两。
一年下来,百万两白银只是打底!
这笔花费,就算是皇帝见到怕也会肉疼。
原身所在的武盟,一年流水自是能超过百万,利润却绝不可能支撑的起他这般消耗。
也是幸亏,他现在是镇武侯,更是多番搜刮,才算不见银钱紧迫。
“呼”
默默炼化丹药,郭凡睁眼看来。
“你说,陛下要我回京?”
“不错。”
袁钟闻言肃容,道:“侯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引起朝中公愤。”
“陛下此时让您回去,其实是有意维护,乃是为了侯爷您着想。”
“呵”
郭凡轻呵。
他眼神闪动,五指轻扣桌案,道:“袁大人,你可知现今康原道的情况?”
“略知一二。”
袁钟点头:“康原道乃繁华沃土,不过兴盛之地也向来容易滋生妖邪,丐帮、漕帮确实多有作恶不法。”
“但此道百官,畏侯爷如虎,最近康原道官员请辞的帖子更是摆满了陛下案前。”
“您如果这般继续杀下去,怕是整个康原道,都要就此毁了啊!”
“袁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郭凡淡然摇头,道:“据本侯这段时日的探查,漕帮、排教早已心怀反意。”
“就连丐帮,也多养有私兵!”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当一鼓作气,把这些反贼一网打尽才是正理。”
“这”
袁钟面露迟疑:“侯爷,漕帮养私兵,确实该杀,但不必侯爷亲自动手。”
“此地驻军”
“这里的驻军,与漕帮早有勾结。”
郭凡挥手打断他的话头,道:“本侯在这里,自能压得住他们。”
“而若本侯离开,你信不信,漕帮造反,此地驻军不仅不会出兵平叛,还会起兵响应?”
“”
袁钟面色一沉。
来之前,他自是详细打听了此地的情况,自然知道郭凡所言不虚。
但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啊!
没有你这一番大杀特杀,搞到康原道一片混乱,漕帮岂会造反?
“袁大人。”
郭凡好似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不咸不淡的开口:“就算没有本侯,这些人该反的时候,还是会反的。”
“如今本侯提前点破他们的图谋,只要陛下能做出背书,让本侯放开手脚,以堂堂大势压之,自能荡平此地不服,还天下百姓太平!”
“不可!”
袁钟面色大变,道:“侯爷,您做的已经太过了,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会引得天下人为敌。”
“那又如何?”
郭凡缓缓起身,目视远方:“本侯行事,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好!
袁钟身后的年轻人双眼一亮,忍不住暗暗赞了一句。
来之前。
本以为这位镇武侯是位杀人如麻、嗜血成狂的魔头。
现今看来,却是位不惧荣辱、心怀天下的大英雄、大豪杰才对!
当然。
袁钟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相较于把这位侯爷看做心怀天下的豪杰,他更倾向于此人天性嗜杀!
“侯爷。”
当下轻叹一声,道:“请您回京,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朝中大臣的一致看法。”
“若是不回”
“陛下会很难做!”
他声音渐沉,甚至隐隐带着股威胁。
意思也很明白,让当今皇帝难做,你现在是侯爷,下一刻可能就会被贬为庶人。
届时,大义不在,又与天下人为敌,郭凡自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
果然,郭凡陷入沉默。
良久方幽幽开口。
“上古圣人有言: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如此才是上上之选。”
“如今天下乱象未现,却已深埋祸根,正是治未病的时候,朝廷此举,功在一时、败在千秋啊!”
“侯爷。”
袁钟也面露肃容,道:“您说的道理,袁某也认可,但做事却不是这么个做法。”
“那当如何做?”
郭凡声音陡然一提,又突然闭目轻叹,摇头道:“罢了,罢了”
“来人!”
“送客!”
“是。”
门前,冯正大步踏来,铁青着脸单手朝外一引:“两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