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他底下做事,一向知道他做事的习惯,每当胡闵没几天玩厌了哪个女人,就会叫高冲打发出去,胡闵不知道的事,最后打发到他这奴才床上去了。 “我这就去办。” 高冲看到昏迷中的妙瑜浑身都是血,不由伸手摸了摸她沾血的胸口,舌底轻轻啧了一声,亦是佩服她的勇气,就有些怜惜道:“请个大夫来看看。” “是。” 很快大夫来了,高冲见他是个男人,不方便上药,于是自己来,抱着妙瑜躺到了床上,隔着一重帷幔,他轻轻褪去妙瑜的衣裳,一件素白的肚兜映入眼帘,少女的肌肤雪白似玉,在锦青色的帐内,泛起了淡淡的光泽,只可惜肩胛上落了伤,血已凝固,只是簪子还深深的插着,却是贸然□□,只会令血喷溅三尺,到那时真正是香消玉殒,令人叹息了。 高冲抚了抚妙瑜苍白的脸蛋,瞧着她重伤中仍是娇柔异常,不觉心思微动,掐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嘴唇,勾到嘴里头一股血腥味,他立马退出来,浅尝辄止,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享用。 除了伤口这块地方碰不到,妙瑜其他部位都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高冲退出帷幔,叫大夫亲自上阵。 妙瑜本是昏的,簪子取出来后,她活生生痛醒了。 睁眼瞧见一个面白如玉的年轻人,正是为她治伤的大夫,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袖。妙瑜不敢说话,双眼含泪地瞪着他,满含希冀。 大夫见了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岂能不怜惜?只是人命如蝼蚁,尤其是遇到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家,什么忙也帮不上。 大夫别开脸,轻轻拂开妙瑜的手,随即起身出去了。 妙瑜无助地躺在床上,双眼睁着头顶,眼泪儿不断地往外流,汹涌地流。 她想起自己未卜的命运,想起生死不明的杨蛮,陷入深深的无助。 很快脚步声近了,妙瑜立马闭上眼,装作昏迷的样子,却是耳听八方,察觉到轻薄的帷幔被人撩了起来,随即人就弯腰钻了进来,脱下皂靴上了床,枕在她身侧,支着额头垂眼瞧着她,双手也不闲着,在妙瑜身上流连,最终捉住她一双脚。 这一碰,令妙瑜浑身颤抖不已。 她忍着,咬着牙根不发出一点声音,也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男人不疾不缓的脱了少女脚上的绣鞋,又脱了白袜,这一下子一双白嫩如雪的脚丫子呈现在他眼前,犹如雪梅寒冰,剥了壳的荔枝,白白嫩嫩的,引得人只想轻轻咬上一口。 他真这样做了。 坚硬锋利的牙齿在肌肤上轻轻咬过,像一只老鼠爬过身上一样,而他的口腔又是温软的,将湿濡的感觉尽数传给她了。 高冲怀里抱着身子轻软的少女,手上抚摸她的双足。少女身子轻轻颤抖,却也不反抗什么,这种刺激又偷摸的感觉令他沉醉不已,只觉温香扑鼻,处处都夺人魂魄。 渐渐睡意压上眉梢,他抱着妙瑜缓缓躺下来,小心不压着她的伤口,手臂却还枕在她腰间,想着相依相偎地睡下去,二人双魂抵在这逼仄的一方天地里,这样也不觉得腻。 却这时屋门急促敲响了。 一场美梦贸然被打搅,高冲沉着脸去开门。 小厮一脸急色,正说道:“人是宫里的夏公公。” 高冲一听心里咯噔了下,顿觉坏事了。果然下一瞬小厮继续说道,“但不是授了万岁爷的旨意,是私下偷偷来的。夏公公跟咱们爷做了一笔交情,竟是也要这个女人。这会儿爷正叫人抬到夏公公的马车里去。” 这时高冲的脸色更沉了,心想道夏崇一个太监要个女人来做什么? 但既然是胡闵吩咐的,他也违拗不得,当下没什么好心情的叫人把床上的妙瑜抬走,又怕到外面教人瞧见太过难堪,中途又裹上一层厚厚的被衾,将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 此刻,妙瑜浑身冷汗。 或许别人不清楚这位夏公公来干嘛,她却知道一清二楚。 前世夏公公对姐姐一见钟情,又趁人之危,用阴险的手段令姐姐取消婚约,逼她嫁给他。 这一世又想故技重施不成? 妙瑜浑身打颤。 与此同时,几个小厮裹着一卷厚厚的被衾走出大门,夏崇含笑与胡闵道别,临走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往黑夜里虚虚一探,仿佛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一股寒气从脚底开始泛起来,却又眨眼间看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妙瑜被抱上了马车,一双手伸过来缓缓拉开被角,将她发汗水脸儿露出来。 看到妙瑜嘴里塞了东西,干枯的嘴角撕扯出血来,泪水汗液和青丝粘在一块儿,脸上亦是狼狈不堪,这双手缓缓拂去她脸上粘着的青丝,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触碰令妙瑜剧烈颤抖。 夏崇倏地拧起眉头,终于察觉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也没有继续查看妙瑜的身子,就轻轻放了手,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让妙瑜默默的哭了一会儿。 等到妙瑜哭得差不多了,他才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泪眼模糊中,妙瑜看了看他,终于看清楚这位夏公公的真正面容,她浑身都僵住了。 竟是他! 当时从北镇抚司捞她出来的恩人! 他声称董家对他有恩,还称姓姒,她竟是被他骗了! 一股冷意从脚底泛起来,妙瑜哆哆嗦嗦躲到车厢的角落,抽抽噎噎道:“你,你,你别过来。” 夏崇温和的说道:“好,不过来。”仍是伸手过来,“我也不会伤害你,你捡了帕子把脸擦擦干净,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妙瑜颤了颤眼睫,他要送自己回家? 她又困惑的看了看他。 夏崇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微微笑道:“我不骗你。” 他的笑容多么干净,一点儿心虚也没有,可这世上最容易骗人的恰恰是老实人。 妙瑜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谁了。 倏地一阵剧烈的马啸响在前方,直接将马车堵住,车厢剧烈晃动,夏崇尚未稳住就看到妙瑜跌落车外,伸手去扶她,但还是来不及了,妙瑜摔到了车厢外,直接跌到了地上。 这一摔不了得,直接扯动伤口,妙瑜忍着剧痛摸了摸胸口,手心沾满了鲜红的血。 倏地腰间一紧,竟是一条长鞭子甩过来,强劲卷起妙瑜带到马上。 妙瑜美目睁大,正对上一张俊美妖邪的脸庞。 褚升看到她嘴角上的伤口,双目红肿,整张脸却是无比惨白,仿佛经历了人世惨事,不觉伸手抚上去,妙瑜却看他害怕,身子轻颤,微微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一细微的动作清晰落入褚升眼中,手上微顿,很快又收了回去。 “怀英。” 夏崇下了马车,看到是褚升骑着马气势汹汹地挡在跟前,不免皱了下眉头,不解他这做法,但面上没有流露太多不满,“你快将她放了。” 却听他这么说,褚升紧了紧圈着妙瑜腰肢的手,又似笑非笑地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儿,口中微笑道:“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话透着风流,夏崇却是头一回不想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敛起眉目道:“怀英,我不是在说笑,她身上还落着伤,快将她放下来。” 褚升一面抱着妙瑜,一面又倾身朝他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狭促道:“关心则乱,她是你什么人?” 夏崇和他四目相对,看清楚了褚升额头布满细汗,呼吸却喘,仿佛是从千里之外急匆匆赶来,但却不曾从对方眼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夏崇沉着脸道:“我的妹妹。” “亲妹子?”褚升挑挑眉。 夏崇点头,没否认。 褚升闻言挺起身来,高高地坐在马上,昏夜灯火辉煌的背影下,他蜂腰阔肩,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此时笑得也阴气邪邪,“你知道我旱了这么多年,就缺一个知心人。我的条件也不过分,知情达理,面目姣好,今儿头一遭遇见你家妹子,我心里很是愉悦。”最后又笑了笑说道,“跟你说句真的,我什么都能放下,唯独她,我万万割舍不了。”说罢扬长而去,竟是潇洒至极。 夏崇呆立原地。 他跟褚升打交道这么多年,清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任何人在皇上身边伺候都小心翼翼,唯独他嬉笑哀乐,有一句没一句教人听不出真假。 刚才那番话是真是假,夏崇到现在还是蒙的。 褚升说是对他这“妹子”一见钟情,可天底下哪真有见了一面就钟情了? 这一幕被旁人看在眼里,趁着夜色匆匆赶去静王府。 李管事带着穆伶来了。 到书房谈事,穆伶不觉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静王,“褚大人他去了胡左侍郎的私宅。” “何事?” “讨了一个女人回去,”穆伶又道,“巧的是,在他之前,宫中的夏公公也去私会胡闵了,讨了同一个女人。据探子的口述,二人到了门前,褚大人硬是向夏公公手里抢来了人,而且态度颇是强硬。” “夏崇?”静王眉头拧起了眉头。 宫里的人素来不能插手宫外之事,更何况牵扯到朝堂,夏家父子素来是听话的,想不到现在也不安分了。 穆伶细心观察静王的脸色,大致推测出他现在的心情,“王爷可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静王沉吟道:“继续盯着,把这女子的底细调查清楚了,若只是一副清白身家,不必管她;若是深有目的,”他说到这里,不禁想起了从前与褚升读书的点滴,情同手足,他不禁心软了,换了一种严厉的语气吩咐,“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静王素来温和,哪里有过这般厉色,穆伶知道这事的关键,也凝神应下了。 静王妃生了一胎,身子虚弱了很多,近来静王都是歇在妾室屋里。 眼下静王本是要去侍妾的屋里,中途又改了主意,慢慢腾腾到了王妃屋前,丫鬟在廊下静悄悄的守着,一声儿也不吱,见到静王来了,正要行个礼,静王抬手止住她们,目光往屋内瞥去一眼,低低的问道:“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了。” 得到回答的静王微微皱了下眉头。 睡得有些久了。 但他也没去打扰,让丫鬟先退下去,而他也没有急着去屋里,在廊下站立,静静望着庭院中茫茫的夜色。 许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王妃很快醒来了。 她睁眼一瞧,静王正在眼前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却有一种阴郁,王妃拉着他的手揉了揉,又贴到脸颊边,柔声道:“怎么了?” 静王不想她太劳累,就抱着她坐在榻上,“想你了。” 闺房的乐趣就在此,在外多正经的一个人,到了屋里免不得与妻子说一会儿贴心话。王妃微微笑着,嘴上却道:“拿这话搪塞我,是不是太敷衍了?” 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她,静王从实道:“今天我见到他了。” 王妃没有问这人底细,点了点头,又听他继续说道:“还主动请他去太白醉楼吃了一席酒,本想问问他吏部,最后还是被他气到了,当时在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说到这里他忽然忍不住笑了,“我不明白了。” 王妃想了想问道:“你扪心自问,当真信他?还是心中留着一块疙瘩?” 静王慢慢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到他这样犯难,王妃笑了笑,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不往下问了,王爷迟早会自己弄清楚。” 静王从身后抱住她,又在她腹部摩挲,靠在她肩头笑:“什么时候我们再给锦儿添一个妹妹?” 王妃捉住他的手,又扭头点他的鼻尖,“可不能如此无礼。” 静王微笑握住她的指尖,眸光浮动,充满温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