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最后离开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一想到自己二姐孤零零一个人住院,没个人伺候,他心里就难受极了。
他一出病房,就给原来的朋友打电话,问哪里能请到护工,然后自作主张,给二姐请了人。
这件事,他妈第二天就知道了,怪他乱花钱。
善恶第一次懒得哄她,“反正钱也给了,收不回来,要不然我自己去照顾二姐得了。”
“那怎么行!”善恶的妈一口拒绝,“你二姐姑娘家家的,不嫌不方便啊?”
“那就这样了。”善恶说,“你也别担心钱,我能赚。”
“那也不是这么花的......”善恶的娘嘟嘟囔囔,但是看见他黑下来的脸色,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挺怵自己这个儿子的,他小时候还好点儿,长大了,就真的不太敢惹他了。
“就好像我是坏人一样。”善恶的妈又想抹眼泪了,“我的闺女我也心疼啊。”
“我知道。”善恶拍拍她的肩,“妈不容易,以后也给你请个护工。”
“那倒不用。”善恶的妈破涕为笑,“花那冤枉钱,你爸我照顾的了。”
善恶笑了笑,用了自己听过无数遍的那句话回应她,“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他从小就有一种不明来由的迷之自信,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但是因为这种感觉说出来显得过分膨胀,他就从来都不曾和人说过。
所以他在终于有时间挣钱时候,就做起了各种计划,现在手里总算是有点儿钱了...虽然不多,但是还是稍微顶点儿用的。
善恶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会儿账,最后叹了口气,给二姐请完护工,之前做好的计划就得全部打乱了。
太穷了。善恶惆怅的想着,但是又不能不给家里人花钱.....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拮据的,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明明家里并不富裕……
善恶摇摇头,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都抛到脑后,换了衣服了,就出了门。
“哎,你要到哪儿去?”看着儿子要出门,善恶的妈问了一句。
她本来还是挺信任自家的儿子的,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有点儿怕善恶一出门就又大把花钱。
虽然这钱是他自己挣的,但是善恶的妈也心疼。
留着买房娶媳妇不好嘛……善恶的妈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去看看二姐。”听到母亲的话,善恶回答说。
“哎,我跟你一起去。”善恶的妈急忙跟着要出门。
“那爸怎么办,不是离不了人吗?”善恶平静的问道。
他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悻悻的停下了脚步。“那你就自己去吧……替我问个好。”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的事情,善恶的妈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自己是有点儿对不起二妮子...想着她嫁出去了,总觉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住院费又是人家给交的....好像也是就不好意思提什么额外要求了。
善恶的妈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心虚的,为那六十六万彩礼。
但是自家儿子那么出息,肯定不能委屈了他。
善恶的妈琢磨着,不是都说先富带动后富吗,等儿子有出息了,肯定也会拉扯帮扶家里人啊。
善恶的妈想着,摇摇头,有回去看自己的老伴儿了。
而另一边,善恶也终于见到了二姐嫁的那个人。
虽然善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真正看到那个黑胖男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皱眉头。
实在是....就算不说太丑了这句话,他那过分粗糙老气的长相也和面容姣好的二姐配不到一起的。
这男人穿着一身过分花哨,必须有特定的长相才能显出贵气衬衣,又粗又短的脖子上挂着仿佛论斤称的大金链子。
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缠着狗链子的矮脚石墩子。
看见善恶的脸,黑胖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弟!”
他这气震山河的一声,还真是让善恶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一旁病床上的二姐,喊了一声姐夫。
黑胖子嘿嘿笑了起来,“哎,果真和你姐说的一样,人才好。”
善恶点点头,没说话,坐到了二姐床边,冲被朋友介绍过来的护工点了点头,对姐姐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二姐的眼睛亮晶晶,有人照顾了之后,可比一个人硬挨着舒服多了。
“小赵人心也细,照顾我也周到。”她点名表扬了一下自己的护工,也是为了让弟弟安心,毕竟是他给找的人。
“也是弟弟想的周到。”一旁的黑胖子笑呵呵搭话,“之前怎么我就没想到给找个护工呢。”
“二姐说你也摔了,没留意也是有可能的。”善恶看着二姐的神色,没忍心对人说重话。
“但是以后还是留一点儿,从楼上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二姐也是从小让家里护着养大的,我们也疼呢。”善恶说。
“二姐夫还是少喝两口酒,对身体也不好。”善恶终于还是喊了黑胖子一声二姐夫。
“我知道,我这次也吸取教训了。”黑胖子倒是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
他最然长得脾气暴,但是说话倒还算和善。
善恶也不好多说,虽然他这模样看着一点儿伤也没有,但是善恶也不好直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稍微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黑胖子在这边呆着,他也不好和二姐聊天,不如走了算了。
离开的时候,黑胖子还特别热情的跟在人后面,说要请他吃饭。
善恶敷衍的应了一声,就走了。
也许就是为了避免这次请客,也许是看二姐有人照顾恢复的不错所以安心了,善恶在二姐出院那天就回了学校。
本来还不用赶这么紧的,但是因为善恶把本来打算派用场的钱拿出来给二姐用了,他就得回去把这个窟窿补上。
毕竟在家里这个小县城,是不能赚什么钱的。
善恶焦头烂额的忙了半个月,就又开学了,他就夹在课业和兼职间反复横跳,甚至一直到过年都没有赶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