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了沉,孙乐渝看着梅落舀起一勺子汤药就要送过来,还是没忍住一偏头。
梅落:“……”有些无奈,“小姐,喝药,喝了药病才能好的快一点儿。”
孙乐渝欲哭无泪,她自己也知道,只不过这个药未免太苦了,也不知道那个丁老头是不是记恨她之前压榨他的事情,这次的药居然那么苦,他会不会是公报私仇,在里面加了过量的黄连。
二人相处了那么久,孙乐渝的神色一犹豫梅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幽幽道:“这次的药是我自己去弄来的,黄连的分量是正常的。”
孙乐渝:“……”好吧,肚子里的蛔虫,无敌。
她不再躲,直接拖起有些沉重的手,像是要去接那只碗,梅落挑挑眉,这是……
不过尽管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梅落仍旧是很给面子的递了过去,手依旧护在碗底,就怕她一个不高兴使坏,毕竟病人的情绪多变,这些都是能够理解的。
孙乐渝小手颤啊颤,忍着刺刺的疼,接过碗,怼在自己唇边,费劲巴拉的一昂脖,整碗干了。
看着如此豪迈的孙乐渝,梅落:“!!!”
忙接过碗,看着苦的皱眉的孙乐渝忙不迭的塞她嘴巴里一块甜蜜饯,果然表情好看了些。
白荼也是被孙乐渝吓了一跳,叹了口气,神情也不自觉放松,看着孙乐渝渐渐缓过来之后,她斟酌着开口,“乐乐啊,舅母是这么想的,嗯,舅母知道你跟王爷相熟,关系还不错。况且男婚女嫁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记着,人之常情是男婚女嫁,你这没有聘礼,没有一切程序的,只能成为奔,嫁娶为妻,私奔为妾。虽说是侧妃,但是,该有的东西咱们一样都不能少。”
又怕孙乐渝多想,忙着解释道:“舅母不是贪图王府的东西,就是乐乐你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太受委屈了,往后就算是有了孩子,那孩子也是要受人白眼的。”
孙乐渝心酸眼热,她虽说是野着长大的,但是该知道的东西,反倒是因为没人管束而知晓的只多不少。
明媒正娶和小轿抬进来的差别有多大,她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心酸,到头来对自己好的也就是剩下寥寥无几的人了。
她吸吸鼻子,拿起笔一笔一划写着,她知道这样见面的机会是见一次少一次,自己不可能不报仇的,但是在报仇之前必须要把舅母外祖一家完全摘出去,不然的话,她们会受自己的牵连。
但是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做那个什么公主,相较于南缘国来说,南篱国虽是故国却也是完全陌生的国度。
她还乱着,她现在需得在最冷静的时候想清楚一切事情,她不能在错了,寻菲已经去了,身边就剩下梅落一个人了,她再也赌不起了。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赌徒,赢了报仇雪恨,连带着自己娘的仇也报了,但若是输了的话……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牵连甚多无辜之人。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递给了白荼,上面有她的选择。
白荼看完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作罢了,看着孙乐渝的眼神满满的慈爱,“乐乐长大了,都能自己拿主意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