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主动提起,纪逢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的确是腊月,没什么农忙。不过,有些事情,现在是需要先做起来的。原本啊,我们在险山的时候,修桥造路,废了大把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把事情都捋顺了,把主要的干道都修整的不错了。原以为,可以长久的驻扎下去。可你这么一退却,真的是让我们唉怎么说呢?”
“白费力气?”叶富提点道。
纪逢春轻轻摇头,又叹了口气。
叶富道:“要我说,中丞愁什么?修桥造路,论理也是我险山镇的军人出力最多。就连我卫队的工程大队,当时都借调给中丞您了,怎么到这会儿,反倒又埋怨起来了?再说了,退却只是暂时的。一则,我们力量羸弱,真的要和金国拼个鱼死网破,没有那个必要!二则呢,金国不过是那么些兵马,有数的。不似我大明地大物博,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他们的。让他们多占据一些没有用的空城,实在是消耗他们精力的大好方式。至于收复失地,只要我们自身强大起来,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成算的。”纪逢春在这方面是说不过他,也拒绝跟他讲这些道理,他只是说道,“老夫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明明已经修整好的道路,如今都用不上了。”
叶富却笑道:“都说了早晚有回头之日,怎么会用不上呢?将来打那几座城,这些路,正好给我运枪运炮到前线去。”
纪逢春摇头道:“好吧,好吧。如今这个季节,便算是要修桥挖路也做不了,只是这几日,我也算是在周边详细的转了一转,具体的下面过的日子,我也都看到过了。实在是太苦了!这个季节,下面的好多百姓居然连房屋都不能遮蔽,已经有很多人被冻死、冻伤了。不知此事,大帅是否知道?”
听纪逢春说到这里,叶富顿时就表情严肃,心态也变得认真起来,“中丞的意思是说,下面的房屋修缮没有做好,很多百姓都无处居住,抑或是房屋无法蔽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拨了款的。”
纪逢春也知道,叶富这个人还算是对百姓不错的。鱼肉乡里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既然他说是拨了款,那就应该是拨了足额的款项才对。可是,本该处理此事的巡抚衙门却没有见到一文钱,他勒紧裤带,也实在是捉襟见肘,无法填补那么大的窟窿。再加上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不方便,他这才咬着牙,直接上门找叶富。
纪逢春道:“会不会是下面人倾吞了这笔钱?”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就连侦缉极为严格的军队,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存在挪用的现象,那地方,就更加的像个大染缸一样了。一块雪花银扔下去,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再捞上来的时候,就成了彩虹色了。
所以才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越是看不到的地方,就越是容易藏污纳垢。
叶富皱起眉头,吩咐道:“来人!去请法务署杜署长、警政局李总办过来一趟。”
门外当即有卫兵答应,匆匆跑去叫人。